沈遇積極配合治療以後狀況好轉了許多。
先前和思故一起去看極光沒有成功,所以這次就變成了溫平生和他一起去。
下車以後要走的路還是很長,沈遇很快力氣耗盡,步伐越來越艱難,冷風吹到以後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溫平生就乾脆彎下了腰,讓沈遇趴在他背上。
「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依然是彎著腰,示意對方趴上來。
衣服太厚,溫平生背的其實很吃力。
他擔心硌到沈遇的腹部,所以就儘量直起腰背,讓沈遇的腹部不至於重重摁在背部的骨頭上。「你還想去哪裡,還想看什麼風景,我都陪著你。不僅僅是承諾,我會說到做到。」
溫平生將沈遇蹾了蹾,以便背的更穩更紮實。
沈遇感受到身下人的認真,一直沒有回應,直到最後看到震撼的光波在頭頂流動,他才微微側臉看溫平生:「你為什麼不放棄呢?你我隔閡太多,回頭已經成了一件難事。何況我不離開這裡,你又怎麼可能陪的了我,原來的那些東西你捨得丟下嗎?」
「捨得,」哪裡會捨不得,只有在愛人真的離開以後,溫平生才明白自己身邊重要的只有沈遇,「我更捨不得阿遇。是我驕傲自大,是我愚笨痴傻,是我不辨是非眼瞎又啞。」
「我總在犯錯,總在讓阿遇受傷。」溫平生將手伸進口袋裡摸索,然後才拿出一枚泛著銀光的戒指。
他的笑容真誠又憨傻:「這一枚是按照阿遇設計的圖紙做的,原來我的阿遇這樣棒這樣優秀。我知道你有收到美院錄取通知書,我知道你有一張張畫我,我知道你真的為我付出了很多。以後換我來照顧你吧。」
在這樣的場景下,面對這樣的狀況,沈遇沒有辦法清醒,更沒有辦法立刻做出回應。
他還是別過了臉,再一次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只留溫平生一個人猜想。
白玖死時的模樣總是時不時浮現在腦海當中。
沈遇藥物化療掉光了頭髮,溫平生就主動選擇了剃光來陪他。
夜裡沈遇總是痛的呻o39;吟,嗎啡打的太多有依賴性,醫生不讓他繼續打,沈遇就經常整宿整宿睡不著。
溫平生看的揪心,只能輕輕幫沈遇按揉腹部。
他悉心用熱毛巾擦拭沈遇額頭的冷汗,用濕棉簽滋潤他乾裂的嘴唇,一遍遍安撫他的情緒,心裡的痛並不比沈遇少。
他寧可得病的是自己。
自己才是該遭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