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是有底牌在手,张蕴清在心里燃起了小小的希望:“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虽然旁边这个一打就瘫的才练气二层,但是她上能硬气拒绝悬涧宗的收徒,下能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依然不露惧色,仿佛笃定自己不会死在这里。
这说明什么?她定然有着十成十的底气!
在张蕴清眼里,谢静淞谈吐得体、衣冠整齐,即使不知道为什么对小树枝会有谜一般的喜欢甚至还把这玩意儿簪到头上,可略带洁癖的行为和那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的教养表明她绝非那些大字不识的泥腿子。
连她这种从家中偷跑出来的都向某个人请了一道护身符,那么这样世间难出的天才怎么会不备着点手段呢?
正常情况下,张蕴清的思考或多或少有几分道理,但问题是被她打量的对象不是个正常玩意儿。
还真没什么保命手段的谢静淞偏头躲开袭击她的一段软肉,语气随性得好像在拉家常:“没办法啊,已经在想怎么样不失体面的死一死了,反正这地方山清水秀……”
张蕴清不理解且大为震惊,差点把手里死死攥着的护身符甩她脸上:“你在想什么可怕的东西啊?”
“就是啊想什么呢,”分明自身难保到将手中的霜芒剑抡到飞起,江淹雪听到这句问询也下意识跟了一句,“你猜剥皮鬼为什么叫剥皮鬼,被它抓着,我们仨也就同化成这软肉的一处了!”
“嗯???”
简直是平地一声惊雷,谢静淞原地窜起侧身闪过一击。她狼狈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躲开试图卷住她的软肉,那张看着半死不活的脸上终于多出了第二种神色:惊悚。
连灰都没来得及掸,谢静淞的手指忙成一片,恨不得以火烧连营之势连着写了不少“火”字,在周围烧出了一片火圈。
勉强清出真空地带的她终于松了口气,反手一个用力将张蕴清扯到身后,不忘问道:“你再说一遍?什么玩意儿?”
张蕴清被她这一串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在火圈之内了:“你不是累瘫了吗?”
眼角余光注意到突然力的摸鱼怪,江淹雪抓着空隙甩了一段剑招。寒光飞射间他轻巧一跃跳到她们身侧,召回霜芒剑的同时顺手挽了个剑花,疑惑出声:“你不知道吗?”
“……”
“?”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谢静淞的心头,不过思来想去现上一个让她这样无言以对的似乎是季诗?
不是,你们悬涧宗的剑修都什么毛病?
虽然很想拿头创飞这脑回路根本不像正常人的混蛋玩意儿,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谢静淞拿眼一扫对面,现那坨玩意儿还在原地,正在颇为人性化地凝视着他们三人。
不觉得鬼怪人性化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这种连人形都没有的一坨肉,谢静淞拿胳膊肘撞了撞边上的江淹雪,示意他小子快点把知道的东西讲出来。
剥皮鬼之所以闻名到声音一出来就让江淹雪当场放弃挣扎,不仅因为其狡诈难寻踪迹,更是它热爱活、剥、人、皮。
擅长用蛛网般的软肉把人围住的剥皮鬼会储存一种剧毒,当这些软肉贴身到一定时间,毒素便会透过人的皮肤渗进身体。待猎物彻底没有反抗之力,便会成为它手中任由宰割的猪羊。
剥下来的皮漂亮的拿去当衣服穿,丑的就晒成人皮干,骨头架子当柴烧了,身体的肉同化成它的一部分,内脏则是当成储备粮,放置在自己的身体内,等到哪天饿了就掏出来一块吃一吃。
一条龙服务下来保证尸骨无存。
但这种安排对于人类而言非常不友好!
……何止是不友好,谢静淞对此表示很难评。
“我觉得……我们还能抢救一下。”
比起被同化成这一坨难以言喻的玩意儿,她宁愿拿火把自己烧成灰。
江淹雪提着霜芒剑,视死如归道:“怎么救?”
剥皮鬼的弱点是它的本体没错,所以狡诈如它都在他们三个面前直接现身,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张蕴清将皱皱巴巴的护身符取出来,抿着失去血色的唇想了几秒就将它塞到了谢静淞的手上:“这张护身符可以挡住致命一击……”
不管什么情况,她总是那个被保护的存在,一点忙都帮不上,这种当累赘的日子简直和她的人生一样一眼望不到头!
然而话未说完就看见被她塞符的对象眼前一亮:“哎?等等?”
她的嘴条件反射地动起来了:“能帮到你的话最好了,帮不到你也不许还给我,谁在乎……”
“不!帮大忙了!倔强哥,护法!”
谢静淞伸出食指挡在张蕴清唇上阻止她继续说话,然后闭眼细细感知了一番,当场拆解起了符中的真气走向。
江淹雪抱怨出声:“倔强哥到底是谁啊!”
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将霜芒剑挥得虎虎生风几乎要快出残影来。火焰被剑风吹得到处乱晃,而后被似乎正在慢慢适应它们温度的软肉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