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便聽那喜婆尖聲喊道:「郎官掀蓋頭!」。
隨著屋內眾人的鬨笑聲,玉華眼前一亮,蒙了幾個時辰的蓋頭終於被掀了起來,幾乎是本能的,她抬眼便往自己身側望去,迎面便碰上了一雙狹長明亮的眼睛。
這雙眼睛在玉華面上極為迅的巡了一圈,便露出了滿滿的喜色來,此時洞房內觀禮的女眷也頓時鬨笑了起來:
「瞧瞧,郎官這是看迷瞪了吧,眼珠都不帶動一下的!」
「那可不嗎,你也不瞧瞧這娘子的容貌,滿長安城,我竟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小娘子,別說郎官,就連我也是看迷了呢!」
玉華連忙垂下了眼睛,端坐著不再多動一下,李紀卻是隱隱的紅了臉,撇過眼睛不再盯在玉華臉上不放了,站在兩人身前的喜婆,此時開始唱起了那喜詞:
「酒是蒲桃酒,將來上使君,幸垂與飲卻,延得萬年春。酒是蒲桃酒,先合主人嘗,姑娘已不嘗,其酒灑南牆!」
喜婆一邊唱著,一邊將繫著五色錦線的兩隻河流玉的夜光杯端給了二人,杯中盛的是陳年的葡萄酒,兩人對飲了這合卺酒,又行了些撒帳吃餃子之類的福禮,李紀便辭別屋內眾人去外面宴客了,他人已經走了門邊,卻又忍不住駐足回頭望了玉華一眼,神色中的歡欣喜悅,仿佛藏也藏不住。
屋內女眷見他這番模樣,俱是嬉笑了起來,那安王世子妃周氏便上前握了玉華的手,笑著說道:「這可不是真真叫英雄難過美人關嗎?瞧咱們五娘這張臉生的,說國色天香也不為過,我還從來沒見過紀哥兒這副模樣呢,一個堂堂大將軍,也笑的和個傻小子一般。」
玉華只害羞垂著頭不響,這李氏眾女眷與她並不相熟,與李紀關係也不親近,又說笑了一陣子,便藉口讓她多休息一會兒,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房去前面吃酒熱鬧了,一時間,屋內只剩下阿蠻與阿生兩個陪著她了,玉華身邊如今除了崔家帶來的四個大丫鬟,還有宮裡皇后娘娘賞賜的小喆小康兩個,六人都是一等大丫鬟,她二人比起崔府出來的幾個雖身份尊貴些,但不如她們與縣主親近,所以也沒在跟前伺候,被派去整理歸置箱籠物品了。
因天色還早,不知道等會兒是否還有女客要來看小娘子,阿生也不敢讓五娘卸了沉甸甸的頭面飾,兩人輪番替五娘按了按肩膀手臂,又端了點軟糯的點心給她吃了墊飢,兩人正在忙碌,門口有人通稟,進來了個青衣老嬤嬤,這嬤嬤看著已經有六十來歲的年紀,身形佝僂,頭髮花白,她衝著玉華俯身一禮道:「奴婢姓肖,原是這昌坊內院管事的,夫人和各位姑娘若有事,儘管吩咐老奴就行。」
玉華叫她免禮,阿生則看著這嬤嬤表情有些驚訝,一般大戶人家是不用這個年齡的老奴的,這老嬤嬤雖然神情清明,但體格明顯並不硬朗了,不過她也只略微遲疑下便立馬上前扶起那老嬤嬤,說道:「想來嬤嬤是郡公爺跟前有體面的老人家,我叫阿生,我們姐妹幾個,今後難免還要勞煩嬤嬤照顧。」
一旁立著的阿蠻也向她施禮,肖嬤嬤連忙客氣了幾句,幾人正說話間,門口突然一陣喧鬧,一個穿茄紫色夾襖的丫頭踉踉蹌蹌便跌進了門來,進門也不施禮,倒扭頭衝著門口氣沖沖喊道:「瑤草你要死啊,推我作甚。」
阿生她們看來人一身丫鬟的裝扮,卻是如此狂妄無禮,一時都愣住了,倒是那肖嬤嬤連忙豎眉喝道:「萱草,還不過來跪下拜見夫人,這是什麼地方,怎容的你胡鬧,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衝進來的正是萱草,她們幾個丫鬟好奇這傳說中美貌絕倫的縣主,不能進房來看,便假作來這院子送東西,躲在門口窺視,誰知卻被那慣愛頑皮的瑤草從背後一把推了進來,她還是很怕肖嬤嬤的,一聽她責罵,連忙低頭跪倒向玉華行禮,不過她叩完頭還沒等玉華發話,便就忍不住自行抬起頭來,一看到眼前一身大紅嫁衣的玉華眼波如水、櫻唇如珠,精緻的有如玉雕一般,頓時便看傻了,直愣愣的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阿生與阿蠻兩個,本來正被這丫鬟的某某無稽舉動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此刻見了她的呆樣,卻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肖嬤嬤正在尷尬為難,見此情形連忙一邊訕笑著,一邊順勢將那萱草推打了出去。
房內又只剩下玉華等主僕三人,阿生便湊到玉華身旁,低聲說道:「縣主,奴婢瞅著這郡公爺府里下人們的規矩,實在是有些……」
玉華點了點頭,並未說話,眼睛看著前方微微有些出神,這昌坊原本就無甚根基,李紀又常年征戰才歸,下人們規矩教導的不好並不奇怪,剛才這丫鬟雖然粗鄙無禮,卻只是天性沒受過什麼約束的造成,無甚大礙。
玉華此刻滿心裡所想的,卻是自己的夫君,定國郡公李紀。
☆、第118章洞房
打從一開始聽到那李紀被自己的美貌所迷惑的說法,玉華心裡就一直存著疑問,因有程娘子從旁指點,玉華從沒相信過這李紀是個什麼變態的魔頭,待聽到他在那北疆立了大功,設下計謀離間敵軍一舉取得大捷以後,就更加覺得此人定是個心機極為深沉的,這樣一個人,居然遠遠的見了自己一面就失了心智,和關係極為親厚的太子搶起女人來,別人相信,玉華自己,卻並沒有這個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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