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风卷残云将一碟子芋头糕入肚,意犹未尽点点头:“嗯,就是份量小。这些贵人的吃食,都跟猫食似的。”
俞师爷再豁达不羁,也被她这句噎住了。
这些贵人?包不包括王爷?哪怕郭清……好吧,郭二应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在旁边拍手称是。
“你这一趟都顺当?”俞师爷见秀娘对他不算戒心太重,便模糊问了句。
秀娘只唔唔两声,亦回得模糊。似想起什么事,凑近了些问:
“先生,章府怎么了?昨日不是说章知州已经醒了?”
俞师爷听了皱着眉,有些沉重地答:“醒是醒了,只是,”
他顿了顿,有些困难地继续道:“怕是痹症颇重。”
秀娘愣了,痹症?习武之人,最初扎马步时候学的就是强身健体,痹症是知道的,大多因气血不顺,或是元神之府受损。
若失血过多,倒确实有可能。
“可能行动?”
“怕是,说话都难。”
即便豁达如俞师爷,心大如秀娘,全都沉默不语。
多事之秋。于王爷,是损兵折将。于章家甚至忠国公府,只怕是存忙之间。
也难怪白夫人一病不起。
夏荷给章蔓清打帘子进来的时候,正瞧见俞师爷和秀娘两人坐着沉默无言,气氛压抑,便猜到秀娘已知家中变故。
秀娘站起来,垂手立在一旁。
章蔓清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这一家人,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连结,是她唯一的依靠。可她对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的留恋。
她决意用尽所能去护这家人,算是对她鸠占鹊巢的“章蔓清”一个交代。与此同时,何尝不是护住鹊巢里的自己。
毕竟,这个世道的死法,实在花样繁多,何况是女子。若能体面些,少受些罪才好。
眼角扫到秀娘背上的包袱,干脆直接说事:“秀娘姐姐,合同契都拿到了?”
秀娘赶紧将包袱递过去,夏荷接过,放在书桌上。俞师爷将书桌的东西略挪了挪,腾出地方。
章蔓清上前解开包袱。里面的合同契一张张保存完好,连档存清单都在。
旁边俞师爷瞧见清单,捏着胡须眯了眼:“秀娘,这档存是直接从府衙拿的吧?”
秀娘瞧了眼章蔓清,见她亦抬头等着她回话,便答:“是,廖同知取来的。”
章蔓清看了眼手中的清单,扭头问俞师爷:“先生,这单子是府衙的?那这些合同契,全是原件?”
俞师爷点点头。
廖同知若肯帮王爷……
“秀娘姐姐,你在外面可听说瘟疫药官司了?府衙如何处置?”
“王爷就提了一嘴,说是府衙估计会拖些时日,安仁堂可借此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