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里,严绮云早就不亚于其他的妻子了,更甚至于超过了许多。
死亡可以让旧人如明月一轮永住心间,但也会随着时间而月华消弭。
不知不觉间,严绮云陪伴他的时间早就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他们闲暇会一起讨论西学、算数,甚至一起和传教士学过西方文字,共同语言不知不觉作为桥梁,叫他再也无法接受长时间没有严绮云在身边的生活,因而几次御驾亲征,她们往来的书信足有一大箱。
而忙碌时,他们也会共处一室各做各的事情,即便严绮云不是皇后,她暂代皇后诸事也足足十几年了。
事实证明她确实做的也极好。
康熙看着和胤祈说笑时阿云肆意的笑颜,不由思量,待他百年后,她还能这样笑吗?
殊不知,严绮云要知道大过年的康熙在想这些,不仅不会觉得感动,少不得要在心里吐槽一句晦气。
“取我的凤首箜篌来,我来弹奏一曲。”听胤祈说起子女趣事也颇为开心的严绮云颇有兴致的说道。
她虽乐理天赋平平,可有系统这么一位好老师已是远胜常人许多,再加
上在空间里面可以肆无忌惮的练习,不怕难听丢人,早就是一位箜篌大家了。
若非她开心,席间百分之九十的人没机会听到她拨弦。
对于严绮云的“放肆”,康熙并无半分不满,先不提宫宴早就走完了流程,现在是寻常守岁,大部分人都离开了乾清宫。
更何况本身严绮云如今模样就是他纵出来的。
严绮云早就不知不觉在规则内,压低了他的底线。
至少对她是这样,只要她不谈政事这片逆鳞,康熙对她的容忍度高的很多人难以想象。
身着华服的女主手抱箜篌,说不出的气度雅韵,胤祈认真聆听无声打着拍子,康熙看过来的目光也很是温柔,颇有几分。。。慈祥。
偌大个乾清宫仿佛形成了一个独属于“一家三口”的空间,这一幕也被永远定格于画师笔下。
温贵妃从乾清宫出来,轻轻吐了口气,即便她早就接受了严绮云同她,同她们所有人在万岁爷的心中地位是不一样的,看见这样的场景也难免有些难受。
这份难受并不是因为她对康熙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亦或者是对严绮云抱有什么嫉妒心理。
只是在大年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难免生出几分多余的情绪来。
“额娘,你等等儿L子啊,这小子皮的,刚在雪里打了个滚,怕他着凉,儿L子带他去您那儿L换身衣裳。”胤誐夹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孩,赶紧跟上来,看着一点没受到屋里情形的影响。
看着已经长大的儿L子,温贵妃忽然收敛起这些忽如其来的情绪,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也是糊涂了,怎么忽然思量起这些从未惦念过的东西来。
连温贵妃都这样了,更遑论其他嫔妃。
可惜就像当年康熙偏心太子,其他阿哥无话可说也无计可施一样,他偏心严绮云也早就成了自然。
偏生严绮云从无行差踏错,即便是想像扳倒太子一样扳倒她,也抓不到任何的机会,母子两个就像是鱼一样滑不溜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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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绮云的千秋宴也很快如火如荼的安排了起来,本来胤祈是按皇贵妃的份例,还准备按照严绮云“节俭”的要求削减三成来办。
可惜康熙并不配合,直接下旨加三成,几乎就赶上了皇后,可以说是荣宠加身。
“额娘,你说汗阿玛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我如今越发摸不清他的心思了?”胤祈也很是苦恼。
他自诩对康熙还算了解,至少绝对不会去?康熙的底线,奈何康熙年纪渐长,脾气性情也越发难琢磨。
他倒是有些没底。
严绮云闻言摇摇头,道:“他近些年和从前相比,确实变化颇大,我也拿不准。”
这不是假话,康熙从前最放在心上的是朝政和权利,如今却是倦怠不少,虽说依旧还对权利敏感,但是行事却比年轻时放纵多了。
“任性”的时候屡见不鲜,偏他积威日重,打压整治的手段早就下破了
朝臣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