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鹊明了,品了口茶。
美人手里沏的茶,味道似乎还真有些不一样。
“她们说,女子难以委任家主。”
“我不认这道理,家主之位必须是我,只能是我。”
苏玉身材娇小,生的柔弱。她本该是朵菟丝花,偏生长的如同野草一般坚韧。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李轩有私情?
沈鹊心中有疑,但并不急着追问李轩一事。
她放下茶杯,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什么想当家主,为名?”
“为利?”
苏玉摇头。
“江南染织业,女子占九成。她们聪慧、伶俐,又心思细腻,再难缠的丝绸上的图案都能被她们绣的栩栩如生。”
“几位叔父年事已高,对待家业也不像年轻时那般勤勤恳恳,更是花天酒地,贪图享乐,稍有相貌好些的姑娘都难逃他们的毒手,不从的轻则克扣月银,重则挑了手筋逐出苏家。”
“我想为苏家的织娘们谋条活下去的路。”
沈鹊没多说什么,她平静的引诱道:“与我何干。”
苏玉沉默一瞬。
“司主如此骂名,受大理寺、刑部多方口诛笔讨,仍能立于天京。”
“可见司主之本领以及陛下对您的信任与赏识。”
“单凭我自己是斗不过几位叔父的,若有沈司主为我撑腰,再难的事都不算难事了。”
沈鹊被这姑娘的胆子给逗笑了,她指腹摩擦着,轻歪了歪头,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撑腰?”
“飞燕司办事,向来不求人。”
“想同我做交易?”
“姑娘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苏玉身上的硬气减了几分,但还算淡定。
她道:“苏家虽有没落之景,但依旧位列百商之首,司主若是当真来硬的,众家族怕是难以服气。”
沈鹊眼底有一丝对苏玉的赞许,临危不乱,是个不寻常的女子。
“你与李轩的故事,愿意说给我听听吗。”沈鹊问。
苏玉面上肉眼可察的一愣,她先是失笑,而后疑问道:“我与他那些破箩筐的事竟是传到天京来了……不过司主问起他做什么?我虽与他曾有情,但早已一刀两断了。”
这回倒是沈鹊发懵了。
“李轩与我父亲交好,曾追求于我,但我二人志不同道不合,注定不能同行。”
“那之后他大肆传播不实之言,污蔑我与他育有一子,因他我名声尽毁,名门嫡女也就成了人人唾弃的角……”
苏玉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沈鹊忽然觉得事情变得不太对劲,她舔了舔后齿,不动声色的问:“你想同我做什么交易?”
苏玉道:“有一批雪色天蚕衣,极能抵暑,哪怕烈火焚烧也不会有丝毫损坏,特为宫中妃子春日随陛下祭天而制。”
“这本是江南柳家的差事。”
“纺织完工后,衣裳由李轩的人负责护送,李轩出事,衣裳也不知去向。”
“柳家为了制作雪色天蚕衣,已用光了全部的原料。如今想要在春天来临前将这批衣裳重制,唯有我苏家的织娘可以做到。”
“这样,对我对司主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