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的坦荡能表明她在这件事上并不心虚,可无论如何这事都牵扯到了西院,她却还毫不在乎的跟下人讨论花样子,心态非常人可及。
而且一般到了她这个年纪,很少有人绣花,不仅是因为眼睛花,便是精力也不行了。
可她却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
由此可以看出,她是个非常能忍,且极有耐心的人。
顾南烟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有一搭无一搭的跟顾曜说话。
直到两个时辰后,瘦骨嶙峋的丁嬷嬷才在下人的搀扶下进了前厅。
她进门时先看到的便是秋姨娘,见她抬望向自己,丁嬷嬷赶忙垂下了头。
“老奴见过将军。”
她的声音很是虚弱,便是跪在地上也需要人搀扶着才能稳住身形。
身上的衣衫虽然没有补丁,袖口及衣摆处却都磨起了毛。
脸上颧骨凸起,两腮凹陷,眼下青黑,确实是病重之像。
再加上不过几月便白了大半的头,看起来比秋姨娘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人年纪都大。
顾曜见她颤巍巍的跪的辛苦,便让人搬了张带靠背的椅子给她。
“你可知本将为何让你过来?”待她坐稳后,顾曜问道。
“老奴不知。”她回道。
顾南烟闻声看向她,也不知因为生病还是紧张,她的声音有些不稳,长着老人斑的眼皮也不住的颤抖。
顾南烟拿起茶盏撇了撇上面的浮沫,神情淡淡。
“你可还记得济世堂一个叫刘大勇的伙计?”她问道。
丁嬷嬷神情一滞,接着用袖子掩住口鼻咳嗽几声。
期间她的眼神往秋姨娘那望了一眼,秋姨娘却毫无所觉,继续摆弄她的绣绷。
顾南烟像是没现丁嬷嬷的视线,“上次祖父问你时,你说你与他并不相识,可是真的?”
“是真的。”丁嬷嬷垂喘息几下,“老奴只去过济世堂几次,并不认得此人。”
“是么。”顾南烟淡笑挑眉,“可那刘大勇却说他认得你。”
丁嬷嬷闻言瞬间怔住。
“怎么可能!”那孩子不是已经跑了吗?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顾南烟也不卖关子,“他当时确实跑了,可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眯了眯眼:“将军府与我顾南烟想找的人,便是化成了灰也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