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还未出生时卫泓就走了,因此她并没见过这支银簪。
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能想像到娘亲戴着银簪,腼腆而又羞涩的笑着的模样。
“您错了。”柳珍珍哑着嗓子道。
“娘亲并不是想让您将它交给我,她是想让您不要忘了她。”
她娘是个很好的母亲,为了他们姐弟能把吃药的钱都省下来,只为等她去世后,二人能有些银钱傍身,不至于饿死街头。
可即便这样,他们姐弟在娘亲的心中,也永远排不到第一位。
柳珍珍婆娑着银簪,半晌后再次推还给卫泓。
“这是娘亲留给丞相的,民女不能要。”
听她依旧唤自己丞相,卫泓苦笑一声。
“你还是不肯原谅为父,对吗?”
也是,他们的母亲因自己的离去积郁成疾没几年就去了,两个半大孩子无亲无故,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而他作为罪魁祸,也确实不值得原谅。
卫泓一脸落寞,柳珍珍满面悲戚,整个包间里的气氛格外沉重。
顾南烟虽不屑对方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却不想让柳珍珍的想法受自己影响,因此依旧沉默不语,只静静的坐在那里把玩着茶盏。
然而心性相对简单些的皇甫奕,却被这凝重犹如实质的氛围压的喘不过气。
他看看柳珍珍,再看看自家先生。
见二人又不说话了,不由急的额头都冒了汗。
“那个……”
他挠了挠头讷讷道:“先生这些年曾多次让人打探你们的下落,奈何朝中太多人监视着丞相府的一举一动,每次派出去的人还没等走出国门就被现,未免让你们姐弟陷入危险,先生便只能将人再召回来。”
他又挠了挠头,仿佛头上长了虱子一般。
“我不知你们姐弟受了多少苦,可你们不该怪先生,先生他这些年一直挂念着你们,经常拿着这根簪子独自坐在房间里呆,一坐就是一整夜,先生他也不容易……”
“五皇子!”
“嗤。”
顾南烟与卫泓同时出声,打断了皇甫奕的话。
“人生在世又有谁过的轻松惬意,他不容易那也是自找的!”顾南烟冷冷的瞥了卫泓一眼。
“你怎么能这么说,先生也是为了卫家……”皇甫奕不赞同道。
“这不是他抛妻弃子的理由!”顾南烟沉声喝道。
“他为了卫家远赴大梁,那是他的事,表姐跟天禄又有何错,凭什么你们上一辈的事,要由他们承受苦果!”
“可他们也是卫家子孙……”
“你的意思是,他们生为卫家子孙便是他们的错,活该受这么多年的苦?”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皇甫奕本就笨嘴拙舌,如今对上顾南烟,只觉得有理说不清。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顾南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由冷笑。
“是不是觉得卫家人死的冤枉,作为子孙合该忍辱负重排除万难给卫家讨个公道?”
皇甫奕想点头,却听顾南烟接着道:“别的先不说,我就问你……”
她直直的看向卫泓:“若是卫老将军还活着,可忍心让他的两个孙儿受这种屈辱,可会将他们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我可去你m蛋的!
柳珍珍姐弟二人在宁家遭遇了什么,卫泓作为一国丞相不可能丝毫不知。
特别是宁天禄与宁宗远的关系整个安阳国朝堂无人不晓,卫阳军中也传的沸沸扬扬,他见了鬼了才会不知道!
自己的亲儿子被一个男人当做禁脔一般对待,他竟还能由着皇甫奕这二傻子说出“不该怪他”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