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多说。
皇上将那卷子放在最下边,也就是说,顾从远排名二十。
白太傅暗叹一声。
皇上最讨厌不孝父母的人,怪就怪顾正康那不成器的拖累了从远。
不然就算不中榜眼,一个探花总是跑不了的。
白太傅也没想到,他这个临时收的学生竟如此好文才。
就算与他哥哥比,也差不了多少。
他只教了他几日,等于白得了这么好一个学生,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白太傅愧疚不已,想了想试探道:“皇上,其实从远的文章也不差,虽然有些想法新奇了些,却很有见地……”
白太傅还没说完,就被李密挥手打断。
李密端起印着双龙戏珠的茶盏,撇去浮沫喝了一口。
“朕听说你将顾从远收在门下,如今他可算朕的师弟了。”李密垂着双目,语气意味不明。
白太傅心中一惊。
皇上的师弟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若是个名声有瑕之人,很可能牵连到皇上。
他赶忙朝李密拱手,腰弯的更低了。
“皇上乃天子,老夫虽教过您几日,却不敢以老师相称,从远那孩子更没那个福气。”
他以为看在顾南烟的面子上,皇上多少会给顾从远几分面子,可眼下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白太傅又是一叹,然而他却不知道,李密根本不知顾南烟带顾从远拜师的事。
前几日学子们在太傅府门口静坐,顾南烟亲自出面解决,他也只以为那是为了顾云泽,怕他受影响不能安心温书。
李密抬起头,盯着白太傅半晌。
白太傅年纪不小了,说实话还不知能活几年,他实在不明白,这么聪明的人,怎的临老犯了糊涂,与那种人牵扯在一起。
这不是在打将军府大房二房的脸吗!
若是惹怒了那丫头,你让朕怎么自保!
李密苦逼的一张脸都皱成了菊花。
说到底,他最怕的还是顾南烟不高兴。
也不是单纯的怕,就像他疼爱旭儿与招儿一般,谁要惹他们不开心,即便错的是两个儿子,他也会迁怒那人。
李密见白太傅弯着腰,整个人颤颤巍巍的站不稳一样,最终叹了口气,让人给他端了张凳子坐下。
白太傅这么大年纪还要留在宫里批卷子,也是真的为难他了。
“恩师,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顾从远的身份你应当清楚,朕断不容许这种人站在朕的朝堂之上,您可明白?”
“若是让顾正康这种人的儿子在朝为官,文武百官怎么看,百姓怎么看,岂不是乱了纲常!”
白太傅自然明白,他叹息道:“是老夫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