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小太监道。
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回道:“启禀公公,奴才贱名小胜子。”
“哪个字?”三斤又问。
“取胜的胜,奴才进宫前名唤狗胜,小胜子这个名,乃是为奴才净身的老公公给取的。”
在乡下狗胜狗蛋这种名字很普遍,却不适合在宫里用,否则万一被分到哪位主子身边,整日狗胜狗蛋的唤着,主子也跟着掉价。
“胜……”三斤抄着手笔直的站着,脸上带着不合年龄的成熟。
“这个字不好。”他缓缓道。
“在这宫里能取胜的只有主子,咱们做下人的若是胜了,岂不是压了主子一头。”
小太监闻言连连应是。
“奴才受教,不置可否恳请三斤公公给奴才重新命名?”小太监见缝插针道。
他此举虽有攀附之意,规矩却是极好的,行止足够谦卑,面上却不带一点谄媚。
这番动作又让三斤满意了一些。
“那便将‘胜’字换做‘剩’字罢。”他说着松开抄在袖里的手,随手捡了一截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剩’字。
“剩,即有余,亦有拾主子牙慧的意思,既不显得冒犯主子还有积攒,岂不是有福?”
三斤一笔一划的写着,边写边温声解释。
他的字是以前被关在东宫时傅拓亲自教的。
傅拓善书画,因此他写出来的字虽算不上有风骨,却也规规整整。
然而小太监似乎并不认字,看着他在雪地里划拉还有点懵。
待听到解释后方才恍然大悟。
“奴才多谢总管大人指点赐名,小剩子感激不尽。”
三斤这些话可不仅仅是在帮他取名,分明是在传授他宫里的生存之道。
小剩子铭感五内,对这个看起来年纪还要比他小些的总管大人不由多了些崇拜。
“谢什么,取个名儿罢了。”
三斤丢掉手中的树枝,将手重新抄回袖中,又恢复了那副好说话的模样。
“杂家瞧你还算机灵,以后便顶替他的位置跟在杂家身后跑跑腿吧。”他指了指依旧跪在地上的圆脸公公。
“你可愿意?”三斤问小剩子道。
“愿意愿意,奴才自然是愿意的,能跟在您身边那可是奴才的福分。”小剩子大喜道,压根没想到自己竟能入了这位的眼。
其他人全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在宫里的地位大差不差,都是负责打杂的,今日也是三斤恰巧要用人,路过他们的时候随意点了几个。
谁能想到他们其中居然有人攀上了第一红人的高枝!
众人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恨不得立马将小剩子扯到后面,自己则站在他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