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孙莺双手交握规矩的站在那里。
傅拓手中捏着银签,从一旁的琉璃碟中取出颗蜜饯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顷刻充斥口腔,酸的他眯起了眼。
这蜜饯是盛芷芯那位嫂嫂腌制,特意送给顾南烟两坛。
与其它蜜饯不同,这是两坛用尚未成熟的青杏腌制的杏脯,那酸度隔着坛子都能闻的人流口水。
顾南烟自认牙口不好,嫌它酸不爱吃。
秉承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考虑再三后便往傅拓与傅璟齐那里各送了一坛。
并告诉他们这是她亲手腌制的,特意送给他们尝尝,让他们千万不要浪费。
这是父子二人第一次收到顾南烟亲自做的吃食,顿时老怀大慰。
特别是傅璟齐,竟夸张的红了眼眶。
然后趁人不备,将装着蜜饯的坛子藏在了他的床底下,打算每日临睡前吃一颗,慢慢品尝女儿的心意。
傅拓也不甘示弱。
除了睡觉和去茅厕的时候,每时每刻都要带几颗在身上。
就像现在,干活干累了的时候他便会吃一颗,那滋味……
酸爽又提神。
傅拓将手撑在额头上,挡住自己酸到扭曲的脸。
待口中的酸味消退一些后,又用早就准备好的帕子擦了擦被酸出来的眼泪。
这才看向低垂着头等在那里的孙莺。
“你父亲方才来找过朕,你可知为何?”
傅拓擦了擦嘴角,垂眸将手中的帕子随意扔在了面前的桌上。
“臣妾不知。”孙莺小声回答道。
“他与朕谈你封妃的事,想让朕将你降为嫔位,并将惇嫔的位份提一提。”傅拓抬起眼皮,被酸到红的双眸中看不出情绪。
“你可知为何?”
孙琦确实来见过他,也确实说过让他降孙莺位份的话。
只是他的态度着实不够诚恳,一看就是在他面前装装样子的。
至于装给谁看,那就见仁见智了。
至于给惇嫔,也就是盛芮提位份的事,却是傅拓胡说的。
孙琦好歹在朝廷混了这么多年,但凡没疯都不可能插手皇帝的后宫之事。
册封谁不册封谁可不是他能置喙的。
不过他并不打算跟孙莺说实话,毕竟她对孙琦的怨气越大,接下来的事便对自己越有利。
而且孙琦对这个庶女确实算不上好,连她生母赵氏算在内,母女俩在孙府的日子与坐牢没甚区别。
他此举也算帮对方脱困。
“可是因为臣妾的出身?”孙莺毫不犹豫的回道。
果然如傅拓期待的那样,听说父亲提出这种要求,她面上虽看不出,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虽不像娘亲那般画地为牢,整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却也不是多么自由的。
至少不像她嫡姐那样,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且虽然她能在府中自由走动,那些下人鄙夷的目光也让她十分难过。
还有父亲对她的态度,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曾经因此伤心失落过,也曾试着讨好父亲,可惜终究是徒劳。
这种日子过久了,她也慢慢的习惯了,也明白父亲的冷淡是因为嫡母不喜娘亲。
可她并未因此怪娘亲拖累了她,反而放弃了亲近父亲的想法,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也学着低调内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