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才跳下车,赵寅则把大骡赶去一旁,以免阻了行人的道。
一人倒了碗温茶,又拿出个见方的食匣,中间以十字形隔开,里头摆着常见的糕点。
约摸渴得厉害,赵寅将杯盏里的茶一口灌下,魏慧娘又为他添上第两杯。整整三杯喝下,赵寅才觉,舒坦些。
他抬眼在屋里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定地凝在占喜身上。见她回望,又迅速地转开视线。
刻意的回避,使得占喜心里的疑惑愈盛。她决定,待归了家,再好好问他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想象总是美好,却叫突然而置的人,打破了
现下辛辛苦苦维持的平静。
从未预料得这样巧,一日将老熟人见了个遍。
占喜望着街面上,踏着闲散步伐而来的男子,眉间顿时如春三月般明媚。
“怎么是你?”
薛致歪唇一笑,先朝赵有才招呼道,才回了占喜的话。
“打远道上瞧着像,就过来看看。还真是你。”
薛致没说,他是随赵有才他们的车过来的。彼时,他正带了两个人,在街上铺子,正好遇见赵寅架车从旁而过。
知晓赵寅父子已将生意做去城里,无事万不会多此一举绕来镇子上,除非有人等着他们。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来看看,倒真叫他猜对了。
“近来可好?”
“自是好的。”目光从占喜面上划过,落在腹部时,面上笑意稍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你……”
“上次的事,还未谢你。我在家里等了多日,也不见你来。”
竟有些埋怨在的。已多久没有听到这种关切的语气。自他娘去世后,薛致总是一人独来独往,孤形只影。
啊不……现下不是了。
薛致摸摸鼻头,笑得一派无辜,“坊里事多繁忙,实是抽不开身。再之……”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占喜等着接下来的话,见他借笑要就此掩饰过去,便也没想追问。
两人言笑晏晏的画面,此刻在赵寅眼里,相当碍眼。生知占喜性子温和乖巧,讨人喜爱。实际上也有人,对她情根深种。
晌时正好叫他逮着,给教训了一
回。现下又来,一个个总像个蝇虫般,源源不断的,围在占喜身侧打转。闹得他是眉头深锁,心绪郁结。
赵寅冷着面,把手里的杯盏捏得死紧,心中仿压了大块巨石,沉闷地喘不过气。蓦地,他站起身,扫翻了手上满茶的瓷盏,一把钳了占喜,就往外走。
“寅哥……寅哥,作甚?我同狗子的话还未说完呢。”
轻轻地将占喜抱坐在车上,轻重适宜的力道紧紧压在肩头,使得她起不得身,但也不觉疼痛。
而后,头也不回地喊坐在铺子里的赵有才,“爹,该家去了,回头来不及接虎儿。”
赵有才喝尽杯里微凉的茶,起身道:“如此,我先走一步了,你们空了家来。”
“好。路上慢些。”
“嗯。”
看着骡车渐远,众人心里五味杂陈,那是面对离别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