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靜曇帶著那十幾個侍衛,能否戰勝有備而來的響尾蛇教刺客。
雖不知佛寺其他地方現狀如何,但這些刺客顯然是沖謝玹而來。這般想著,容娡心中越發後悔,緊緊咬住下唇。
早知如此,她就該早早離去,不該死皮賴臉地進入佛殿跟著謝玹。
時間在容娡的焦灼中緩慢流逝。
謝玹眼眸半闔,餘光能夠清晰地看見容娡眉頭微蹙,正頗為不安地咬著自己的嘴唇。
神情不似方才的害怕,倒像是在糾結後悔什麼。
謝玹收回視線,濃密的睫羽掩住的眼底,雪原一般的空寂。
他心中一片冷然,漠然地想。
如若他沒猜錯的話,現今容娡心中應是在後悔今日接近他了。
她對他有所謀求,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在謀取自己想要之物時會給予他對應的等價交換。
她至多為親近引誘他而使一些小伎倆,便輕而易舉地以為可以換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而如今,性命被要挾之刻,她毫不猶豫地後悔接近他。
分毫不似他第一次救下她時,她口中所說的,能為他獻出一切,哪怕是她的性命。
她與旁的接近他、妄圖既得利益的尋常人沒什麼不同。
刀劍交鳴聲鏗鏗入殿,謝玹忽地覺得有些心念浮躁。
他睜開眼,微微向前傾身,拿起身前擺放著的鍵稚,慢條斯理地敲起了木魚。
空靈的木魚聲在空蕩的佛殿中傳開,飄過幢幡,隱有回音。
容娡詫異地抬起頭,目光錯愕的看向謝玹敲木魚的那隻冷白的手。
別人都要拿著刀架到脖子上了,這人居然還有閒心思敲木魚!
邦邦木魚聲與刀劍錚鏘聲交錯在一起,容娡心煩意亂,很想站起來給從容不迫謝玹一腳,再把他的木魚踹翻——但她也只能想想。
她只不過是一介柔弱的女子,更何況她還覬覦著謝玹和他手中的權勢。
容娡垂著頭,忿忿地扯了把自己的裙角。
她的裙角下遮蓋著謝玹的一角衣袍,被她一併扯住。
木魚聲一頓,謝玹垂目看她,眸如死潭,冷而幽深。
容娡心尖一顫。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像是被毒蛇吐著信子鎖定住的獵物,被他看得背後發毛。
再看時,他的神情又分明是清冷疏離、甚至是帶著點神性的。
她愈發看不透這個人,連忙鬆開誤扯住的他的袍角,抬手幫他鋪平理好。
整理時,指尖又不小心碰到他的腿側。
指腹傳來精瘦緊實的觸覺。
謝玹一頓,再次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容娡僵住。
天地良心,她當真不是故意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