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翁轻迈几步,周围斗转星移,他们又来到一座破碎的城池。
人族与蛮兽正在交战,双方斗得天昏地暗。由于族群天赋的差异,人族尸骸遍地,只剩下一位将军,他受了重伤,却依旧被亲卫保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将士们倒在眼前。
“将军快走!只要有你在就还有希望。”“快带大人撤离,这座城池守不住了,从东门逃出去,回主城。”
“大哥,下辈子见!”
往日在耳旁欢声笑语的袍泽,拼命护持他,结局却没有改变。
面对命运,死亡就是这般无情。
蛮兽利爪刺穿将军的胸膛,将他头颅高挂城头,咆哮之声震天动地。
如果只是如此,也不过是世间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战斗。但蛮兽不依不饶,太过凶残,将车轮以下的孩子都当做口粮,把守卫士兵的头颅垒成京观,还放火焚烧这座曾经美丽的家园。
这一幕幕画面都刻印在悬空头颅的漆黑眼眶中,无休折磨。
直到七夜后的子时,被割下的头颅仿佛汇聚了无尽冤屈,点燃双眸,迸幽绿鬼焰。
绳子摇晃,头颅看遍城池悲剧,出致命的愤怒。
“如果死亡得不到安宁,只能换来无尽的动荡,那就品尝一下真正的恐怖!”
一具无头尸体从万人坑中站起,举起破碎的巨剑,斩向活着的生人。惨叫声迭起,恐怖从这里散播。
船翁从旁走出,指着那具破烂尸:“没人考究过这是什么时候生的事情,也许上古,也许荒古,或者更早,毕竟轮回之境可脱时间。
他的下场很惨,这世道弱肉强食,一具复苏的尸鬼,也就只能和十几个壮汉拼杀,很快就被拆散骨架焚烧干净。甚至他的领地还遭受更严苛的虐待。
但,他是火种!”
高浩脱口而出:“火种?”
船翁点头:“天下无道久已,人人心中都压抑着愤怒。为何噩者还如此嚣张?因为这是对别人的噩,对自己的幸运。
但有一天,它们现毁灭物质的躯壳,却无法彻底终结,会不会害怕?死亡有了新的定义,秩序有了新的诠释,这便是幽冥的火种。”
“所以,魂御就是火种!”
高浩耳旁响起冥河波涛,洗刷千骨万魂。
乱坟岗上,女子与奸贼偷情,暗害丈夫,从黑暗中挣扎的腐尸,将他们撕裂;废井之下,府衙惨案,蝼蚁卑贱之命,得回魂神术,让高高在上的官兵,也感受一次死亡……
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其后都隐藏着一个故事。
尸鬼者,复仇之道。
“报应不会抑制它们的嚣张,也不会主导公平,除非现在、立刻,让它们也品尝死亡!”
恍惚间,风吹草地,天门高耸,整片大地却是血色铺就。
身败名裂妄想求得诺言,却换来高高在上者的蔑视;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寄希望于天命的寻道之人,被偷袭于自己营帐;一心寻觅亲人认可,最终只是棋盘短暂的火子。
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英雄,却在那双无情的天命之目下,无足挂齿的流逝。
的确,对于祂来说,九州万方,亿兆生灵,连他成仙的一根毛重都没有,众生皆为棋子。
但这些人亦有不甘,出了愤怒的咆哮。
鬼火点燃,洞察幽冥。
“亡魂们,我听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