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淮放下籃球,去廚房摁了一泵洗手液,仔仔細細地搓著指節。
望著咕嘟咕嘟堆起來的泡沫,他忽然想起:「聽舒揚說,你英語從來沒過及格線。」
舒月先是一愣,領會了意思後,惱怒地將英文原文小說拍到沙發上。
「你打聽我做什麼!」
話音又急又快,仿佛身後有猛虎在追趕。
是以她說完便覺得有些尷尬,指腹無意識地搓弄起裙擺上的花邊,頓了頓,換上輕輕柔柔的語氣找補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暗戀我呢。」
然而,
江聿淮並未出現她料想中的窘迫神情。
相反,他慢條斯理地擦淨修長手指間的水珠,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回望她。
舒月此時正抱臂坐於沙發,身高本就不占優勢,現下更是矮了一截,連瞪人都像是仰望。偏生她克制不住情緒,巴掌大的小臉氣鼓鼓的,別有一番靈動而可愛的韻味。
江聿淮按捺著笑意,識地岔開話題:「禮物在樓上,待會兒拿下來給你。」
拿人手短,舒月氣勢頓消,乖巧地「哦」了聲。
待客廳只剩下自己,舒月拿出手機「噼里啪啦」一頓輸出,向梁若遙控訴某人的惡行。不料非但沒有收到安慰,反而被扔了一堆炸彈。
梁若遙:[excuseme?]
梁若遙:[都發展到共處一室洗澡了?]
梁若遙:[可憐我連男人小手都沒摸過。]
……
舒月分神地想,她也沒摸過男人小手呀。
不是,越描越黑了。
舒月急忙解釋:[哪裡共處一室了!你來過我家的,構造都差不多,不要說得好像那什麼似的。]
話雖如此,她仍是心虛地往二樓瞄了眼。
從客廳走到江聿淮的臥室,距離遠過大平層里從一戶人家去到另一戶人家。
可這裡的的確確是私人空間,非極親昵的人不能共享。
如此想著,曖昧訊息像是回南天裡的黴菌,肆無忌憚地在胸腔生長。
舒月心率驟然上升,甚至起了逃跑回家的念頭,可是她剛從沙發底下撈出一隻拖鞋,就聽見江聿淮下樓的聲音……
有客人在,他洗了平生最迅的一次澡。
純黑的碎發仍舊滴著水,在領口暈開朵朵深色小花。可偏偏不顯狼狽,反而給人一種濕漉漉的無辜感。
她默默咽了咽口水,沒話找話:「你在家也這麼穿啊。」
江聿淮一噎,揚眉道:「如果某些人沒有深更半夜跑來我家,我想,我也是會換上睡衣。」
「……」
舒月自知理虧,便裝作沒聽見,探頭往他身後看去,「禮物呢禮物呢?」
他亮出負在身後的右手,將包裝精緻的方形盒子遞給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