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棠下意识打量自己的披风,他戴的正是千秋节参加午宴的那件暗红色加白毛领的,复又抬头问他,
“将军走了这一路,有没有把心中南疆的位置分一点给京都?”
江胜寒看着他笑了:“尚未,恐怕要劳烦容大人陪我再走一段看看。”
“那将军想往哪儿走?”
“全听容大人安排。”
“今日不凑巧,我出来给我父亲买酒,不能让他久等。”
“无妨,那我就先送容大人回府。”
将军接过容知棠手上的酒拎在手上,容知棠马上把腾出来的那只手缩回袖子里。江胜寒看了一眼,笑问他:
“容大人好像很怕冷?”
“京中子弟,哪有不怕冷的,只将军是例外罢了。”
“你比一般的京中子弟要怕冷。”
容知棠忍不住笑了:“将军别取笑我了,长年长在这京中,一到冬天,大雪连日不断,待到雪化的时候,真的是刺骨的冷。”
江胜寒也笑:“容大人误会了,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相比起六月在霞州的时候冷静又睿智的容大人,腊月里每日都毛茸茸的容大人更显可爱。”
被调戏的毛茸茸的容大人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尖微微热,在他印象里,眼前这个大将军是不可能会说出“毛茸茸”、“可爱”这种词的。
“你这就是在取笑我。”
容大人有点气急败坏似的,
将军却还不知悔改:“怎的我夸容少傅可爱也叫取笑了?”
容知棠站定不走了,转身看着他,脸上带着一股与年纪不符的倔强:“劝将军少夸两句,我手上可是抓着将军小辫子的。”
将军愣了一下,随即意会到他说的小辫子,可能说的就是他偷画的事情,小王爷悔到肠子都青了,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偷画的时候到底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心窍。
他连忙清了清嗓子,给眼前这只炸毛的小猫顺毛:“好了,容大人既不喜欢,便只当是我说错话了,何必恼我。”
容大人转头就走,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下脚踩在雪地上的时候,力道带着一股孩童的稚气。江胜寒赶忙拎着酒追赶上去:“地上滑,小心些走。”
那人却不再理会他,两人就这样一言不走到了太傅府的门口,容知棠转身要拿江胜寒手上的酒,江胜寒扬了扬手,避开了他,
“听闻老太傅在院子里种了几株腊梅,我今日帮着老太傅拎酒走了一路,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进府观赏一二?”
容知棠把他挡在门口:“将军若执意要进,老太傅想来也是不敢拦的。”
老太傅是不敢拦,但是看容少傅这个架势,今日他是进不去这个门了。
“容大人这意思我懂了,你回去吧,我改日再来。”说着把酒递给了他,容知棠接过酒,转身回了府里。心里却想着,明明是他先招惹人的,又把话说得那么委屈,到头来像是我欺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