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铁头一战成名,那一战他不但孤身冲入敌营砍下了那位三品千夫长的人头,还挥舞着柴斧一人追着那一千人砍出了二里地去。
虽然最后又被那回过神来的一千辽兵,组织好阵型反追出去了足足二十里地,但他凭借着比奔马还快的度,边跑边打,硬是砍杀了近百辽兵才撒丫子跑路,扬长而去,让那剩余的九百辽军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那个斥候小队,全程目睹了少年疯子般的行径,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回到谡州城内之后,立刻将少年的壮举传遍了军营,“小疯子王铁头”的名号迅传遍了全军,连西京都有所耳闻。
但也正是因为他这令人咋舌的“英勇事迹”,令得再也没有任何一支斥候小队敢接纳他加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跑路的手段,一旦这小疯子起疯来,很有可能会连累他人送命。
至那之后,少年就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游荡在谡州城外,寻找那些小队辽军的踪迹,不过每次都能带回一两个辽军将领或者拦子马头领的人头。
这样的战果让杨羽也惊喜万分,他笑着问少年要什么奖励,可铁头却只是抱怨说手中柴斧不够锋利,每次砍死敌军之后想要割下头颅很是不便,于是杨羽便将吕飞当年送他的那柄跟随他多年的短刀拿出来,交到了少年的手中,但说好了只是暂时借他,等他哪天杀够了一千敌军,真正成为游明远那样的千人斩之后,才会代吕飞将这柄短刀转赠于他。
之后,少年就更加疯狂地对那些小股的辽军进行袭杀,但这样的袭杀也成功地引起了西辽高层将领地注意,于是便专门为这名少年调集了二十余名军中高手,打扮成寻常拦子马的模样游弋在戈壁之中。
果然,不出几天这一队特殊的拦子马便与少年相遇了,小疯子哪里想到这是针对他设下的诱饵,挥舞着柴斧就直接杀了过去。
可一经交手,少年便感觉到了不对,这队拦子马的战力大大出了他地预估,但即便如此,少年依然丝毫不惧,他右手柴斧乱劈,左手使出欧阳逸风教他的那套雷动九霄的拳法,前冲后突,来回冲杀,竟是将那二十几名辽军高手杀了一半,但他自己也身中数刀,可最终仍是冲出重围,远遁而去。
浑身是血回到谡州,正巧被率军赶到的欧阳逸风碰了个正着,之后欧阳逸风便严令不准他再孤身出城,否则便将他送回西京。
可今日,就在辽军起第三次攻城战无功而退之后,小疯子趁着欧阳逸风不在身边,众目睽睽之下一跃跳下城墙,孤身朝着那已然撤退的西辽大军追去,让城头上的一众守城兵将看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这小子的疯病又犯了。
“怎么样?我那把刀好使吗?”杨羽笑着问道。
“好使,割人脑袋一点都不费劲,就这么一下就下来啦。”少年手握短刀,挥手比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他可不舍得拿这把短刀对敌,生怕有所损坏,宁愿用拳头砸死敌人也舍不得出刀,只有在对手彻底死透之后,才会拔出短刀,一刀割下头颅。
看着那满脸血污的少年,欧阳逸风虽然有些愠怒,但却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小子的脾气,跟他很是对路,于是对他的私自行动也不再深究,只是有些担心地问道:“臭小子,有没有受伤?”
少年咧嘴傻笑,摇了摇手中葫芦,说道:“师兄,请我喝顿酒呗。”
欧阳逸风哂笑道:“就你那娘们儿般的酒量,还敢跟我拼酒?”
少年满脸怒意,虽明知拼酒必败无疑,仍是毫不犹豫地拉上欧阳逸风,要与他“血战到底”,真是头铁。
负责攻击谡州的辽军大营之中,主将阚图啪地将手中酒碗砸在地上,愤怒地吼道:“又是那个疯子少年,堂堂数万大军,就这样让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们都是饭桶吗?”
阚图刚刚得到回报,那名疯子一般的少年在他们攻城部队的退军途中,一路尾随袭杀了一百来人,每次都如山魈鬼魅般突然冒出,砍死两三人后,用短刀割下头颅就跑,竟让数万大军人心惶惶,但又无可奈何。
最令阚图感到怒火中烧的是,少年在最后一次袭杀中,竟乱斧砍死了一名叫格尔木的万夫长,那无头死尸被砍得四肢残缺,血肉模糊,而那名叫格尔木的万夫长居然是阚图的妻弟,这叫他如何能不暴怒。
他阚图能混到现在,手握十几万大军,完全是因为他那悍如雌虎的老婆,若没有他老婆娘家在朝中的庞大势力支持,他阚图就是个屁,可能如今还只是个混迹军伍的老兵痞子而已,若不是数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带队在一群面黄肌瘦的蟊贼手中救下了那一脸横肉的胖妞,并且捏着鼻子要了她的身子,自己能有今天?
此次东征,他那肥头大耳的小舅子本来只是随他到军中镀镀金,只要随手捞取一些军功,回到朝中之后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步步高升,前途那可是一片光明呀,为了给他铺路,家族里可没少往他身上砸银子呀。
可没想到竟然将性命搭在了这里,这真是飞来横祸呀,先别说性命,如今就连一个全尸都找不回来,阚图真是欲哭无泪,想着自己即将面对家中悍妻和她那庞大家族的滔天怒火,额头就不禁冷汗直冒,后脊更是忍不住阵阵凉。
“难道自己的好运到头了?不行,必须不惜代价将那疯子少年拿下,以稍稍平息来自他身后家族的怒火。”阚图心中打定了主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拿下那少年的人头,自己才能有所交代。
“来人,将这封书信立刻传回狼牙州,让他们亲自交到聚武堂狼牙分舵的主事人手中。”阚图迅伏案写了一封亲笔书信,交到了传讯官手中。
“记住,告诉他们,这少年不好对付,让他们多带点人手,最好是让他们的主事人亲自出马,价钱要是不够还可商量,只要能拿下那少年的人头!”阚图对送信人叮嘱道。
当日,一骑快马从军营后方离开,朝狼牙州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