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有些头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才好。
我离得他近了,他厌恶。我离得他远了,他又说我玩不起。
不论我怎么做,他总是能挑出毛病。
手机拿到手,我却再没有心思追剧,而是不断的咀嚼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你们小姑娘啊,就是心思多。
你们两个字指的是我和谁呢?他从小性格特殊,不喜欢和女孩子来往,我在他身边算是一枝独秀。那个谁不用想也知道,是花蕊。
他从不是我的,没有属于过我一天。而我付出的那些心意,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罢了。
想明白以后,我打开手机相册,把那些长年累月积累的照片一张张删除。
做这件事时,我如同给自己抽筋扒骨一样,很痛苦,很不舍,也很平静。
全部删掉就好了,以后不会再有羁绊。
快九点的时候,大哥打过来视频电话,热热闹闹的聊了好一会儿。
“小芝啊,快来,你大哥有话和你说。”
我乖乖的坐在阿姨身边,手机屏幕里周嘉沉安静的注视着我,眼底拢着点笑意,“小芝,我一直跟着教授在外边采风,没能去接你。怎么样,在学校里还好吗?”
“挺好的。”一年多不见,大哥更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那双星光闪烁的眼睛里,波光潋滟。
周嘉树长得已经很好,他比周嘉树更胜一筹。尤其眼角的那颗泪痣,时常给我他是一只妖的错觉。
“是不是吃的不习惯,怎么瘦那么多?”
“没有呀,我还挺喜欢吃北方菜的,锅包肉最好吃了。”
可能是我的馋相取悦了大哥,他扬眉缓缓绽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满满的纵容,“好,三四月份我会回去,请你吃锅包肉。”
大哥的电话,让我在这个除夕夜里,多了许多欢喜。
年夜饭吃的时间有些长,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一点,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而我已经挺不住的靠在他家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
爸爸喝了不少酒,妈妈搀扶着他先回去,说是一会儿过来接我。
其实在他们收拾餐桌时我已经朦胧转醒,只是一时懒怠得很,不想睁眼睛。
“嘉树,你看小芝睡得那个香,别叫醒她,你把她抱过去得了,没几步路。”
“嗯。”
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应了下,接着一只大手朝着我伸过来。
我混沌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那股又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离得我越来越近,我心下一慌,用尽洪荒之力挣脱睡意猛然起身。
只听啊的一声,我的头不知和什么撞在一起,闷闷的疼。
睁开眼,周嘉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我,眼泪汪汪的无声控诉。
原来是我的动作太过突然,他没反应过来,和我撞个正着。
我心惊肉跳的看着他那副惨样,甚是无辜。
“对不起,我睡蒙了,不是有意的。”看着那顺着他手纹淌下来的鲜艳红色,我快步跑到洗手间给他拿了条毛巾。
在他怨愤的目送下,我如芒在背的回家了。
大过年的见红,看来他明年定然会红红火火,这是我给他的新年祝福。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就是这次碰撞,他留下了爱流鼻血的毛病。
这是我和他的漫长的十八年当中,唯一留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