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時代,任何一句話都能被記錄在案,好像根本不愁無人在意。
就像她最近,明明自己都忘了親人離世的消息,隻字未提,每天照常上課、吃飯、睡覺,每一件都井井有條,卻還是能刷到安慰的雞湯。
「我自己是我這一生中最後一個死去的人。」
若是她想,應該能立馬鋪天蓋地收到更多真情實感的案例,比她慘、比她悲傷。可是她不想,她只想獨自琢磨,獨自品味,獨自心痛。
不要說陌生網友,就連和她媽媽,她也不想共擔。她知道媽媽也有她的悲傷,有一脈相承的地方,卻又不盡相同。
就如十六歲的那個晚上,退役的人千千萬萬,她只是其中一個,沒有外婆的人就更多了,甚至可以用上數不勝數這個形容。
掛鐘的聲音,滴答滴答,在她的耳朵里進進出出,每一幀的篤秒都能同步上。
抬眼望去。八點了,或者說才八點。
晚飯吃了個麵包,一點也不餓,待辦列表裡面的事項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無事可做,無事能做。
她拿過手機,還剩一半的電量,沒有選擇充電,調出號碼,給林顏撥了過去。似乎這個世上,她只剩最後一個需要交代的人了。
顧青舟:「下班了嗎?」
「那必須下了。」林顏俏皮道,但顧青舟還能聽到她那邊,文件收納的聲音。
她低頭,彎了彎嘴角:「如果你不是太累,也不是剛剛吃過飯的話,我想。。。。。。一起去運動運動?」
「那不巧了嗎?我正好都不是。」林顏「咯咯」笑道。
顧青舟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知道林顏忙,若是有事情,她一般都會提前預約,今天是個例外,只能在心裡默默回答:謝謝。
「在電視台嗎?我過來接你。」
「好。」林顏沒問去哪兒幹什麼,掛了電話,等著她來。
顧青舟換了身輕便的著裝,拿上外套和車鑰匙,將鎖聲和鐘聲都拋在了身後,世界即將迎來另一種層面的安靜。
她們去了一家羽毛球館,一眼就看到門牌上打著喬氏集團的商標。
工作日的晚上九點,整個羽毛球場就她們一組人在打,意外的包場。
兩人連續作戰,一口氣打了一個半小時,不換位置不換人,甚至連水都沒喝一口。林顏屬實有些吃不消了,把拍子一扔,直接坐到了地上,喘息聲越來越大:「小人只想要一條活路,大人您開個價吧。」
顧青舟視線穿過欄網,勉強地笑了笑,「行,那你請我喝瓶水吧。」
「行,謝謝大人。」林顏說完,艱難起身,去外面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