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龙见此人有些奇怪,临死时还知拜别老娘,这怎么下得了手?元龙和尚把枪收了,大声问道:“雷豹,你说清楚,你老娘是怎么回事?”
雷豹跪在地上仰起头,只见他额头上已在地上磕起了鸡蛋大一个包,眼泪流得满脸都是,他用颤抖着声音说:“小师父,我真名并不叫雷豹,我是定远人,叫缪大亨,因定远连年天旱,地里颗粒无收,加之定远县令不关心老百姓的死活,老百姓生活更是苦不堪言,我家也一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定远县内的草根树皮都被吃光了。我家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娘和我,左君弼知道我武功好,就用百两重金的报酬,叫我帮他夺取俞家渔行,然后再去夺廖家渔行。师父,你是不知饿肚皮的滋味呵!一百银子对于我们穷人又是多么大的一笔收入!足够我们母子俩吃两年了,足够我们渡过荒年,左君弼对我说:廖家和俞家都是泛泛之辈,武功平常,说我来绝对成功,没想到刚到俞家就碰了个大钉子。”
“你死了以后你母亲怎么办?”元龙和尚问道。
缪大亨听了,眼里流出泪水,说道:“我老娘眼又瞎,我死了,她老人家只有饿死!……”
元龙听了心中好生不忍,转身过去对廖永安道:“兄弟,你身上有银子没有?”
“有。”廖永安说道。
廖永安掏出一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交给元龙,廖永忠和俞廷玉赶快过来阻拦,说道:“这种恶人断不可放,更不能给他银子,他把通海弟兄打成什么样!”
元龙和尚耐心地说:“庄主和两位师弟听我一言:这个缪大亨确实是罪该万死,但他是为了救母不得已才这样作的,他是个孝子,常言道:孝大于天,如果我们杀了他,他母亲就要饿死,我们等于一枪伤两命,杀孝子,皇天不佑,要大旱三年,所以这事是断不可作的。是的,他打了俞家三兄弟,杀了他也于事无补,算了,放他走吧,走了我们快送伤员过湖去救治。”
说完就转过身去,对缪大亨大声说道:“你这人也太鲁莽了,只想去孝敬你老娘,就忘了人家三弟兄也有老父!你怎么这样不明事理?那么容易受人挑唆!这么没头脑?我本想一枪刺死你,但念你是个孝子,你死了你老娘也会饿死下场。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拿回去好好孝敬你的老娘,以后再不要帮坏人作坏事了,你拿了银子快走吧!”
缪大亨双手捧着银子,眼泪像雨一样落在银子上,对元龙磕了两个头,说道:“谢谢师父的不杀之恩,我是个粗人,但我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请问恩人大名。”
元龙和尚道:“大名就不必问了,你就叫我朱和尚或元龙和尚就可以了!”
缪大亨又磕了一个头拿起银子,丢下赵普胜和四个助手,提着刀头也不回地去了。元龙和尚走到赵普胜面前大声责问道:“赵普胜,今天的事是你挑起来的,你说该怎么了结?拿话来说。”
刚才那一跤摔得着实不轻,直到现在他的右手还抱着左肋,只见他低头说道:“师父,雷豹,不,缪大亨是左君弼雇来的,与我无关,我只是带一下路而已,我又没有打人,看你们怎么处理都行,我已受到了惩罚,我左肋可能摔断了!”
“你肋骨断了让左君弼给你掏医药费去。”元龙说完转身问俞庄主道:“庄主,你看这个赵普胜怎么处理呢?”
“叫他们走吧,他们又不是主谋,留下他们也没用,幸好没有大的损失,打坏的东西和人只有以后找左家算账。”俞庄主也大方地说。
“既然庄主开口了,赵普胜,你就带上你的人走吧!”元龙和尚对赵普胜大声地说。
赵普胜捂着伤,低着头,扶着四个人慢慢地走开,走了几步,元龙和尚叫住赵普胜说道:“赵普胜,你给左重九、左君弼带个口信,就说他哥朱重八,元龙和尚说的——也就是八斗岭上那两个一老一少的和尚说的,我们师徒二人在廖家庄和俞家庄落脚,已收他们弟兄为徒,传授武功,他们和你左家已是一家人,自己人了,今后你们三家人应以和为贵,不要干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不能相互损害,请他看在洪法大师和元龙和尚的薄面上,不要来骚扰廖、俞两家,伤弟兄之间的和气,过去的事到此为止,既往不咎。大家应和睦相处,共同展。廖、俞两家主动让出三成湖面还是公平合理的,凡亊不能过份。就这些,请你带到,你们走吧!”
庄主和永安他们听了,觉得元龙说的字字铿锵有力,句句入理得体,对他更加尊重。
元龙和尚转身把长枪还给庄主问道:“庄主,通海三弟兄伤势如何?”
庄主回答道:“伤势很重,暂时无性命之忧,只希望大师早些过湖来。”
“对,快派人去接我师父去!”元龙拍了自己的脑门说道。
廖永安说道:“永忠已去了,估计天黑以前就能到。师兄,今天你辛苦了,回庄去休息吧。”
元龙和尚和永安一起回到俞家庄,庄主留下料理渔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