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暴雨。困,不過還是得多走兩圈。聽說低洼的老城區積水已經到膝蓋了,梅芬身體還好吧,也不知道女兒怎樣了。大雨讓人覺得特別渺小孤獨,我突然間看開了,若是到生命的最後仍舊是孤身一人,愛而不得,那樣就太慘了。她喜歡就喜歡吧,希望對方是個溫柔的女孩子,能對她好點。
日記戛然而止。
母女倆一時無話。
這本筆記應該是陳梅芬收拾江父的遺物時得到的。江汛一臉複雜,陳梅芬這是看了這本筆記多久了,紙張都翻得髮捲了。
陳梅芬低垂著眼:「我想了很久,一開始我是不接受的,我想著等你大了工作了見了社會什麼樣,大概就不會天真了。」
江汛瞪大眼睛看著陳梅芬:「媽——」這麼說的話,陳梅芬是真的在江汛大一時就知道了,她居然生生忍住了,知道江汛出國才爆發!
「後來你工作了,我也沒聽到你有和誰交往的消息,和你玩得好的男孩子,都把你當兄弟,」陳梅芬看了江汛一眼,繼續說,「直到你說要出國。」
「她叫魏思琪,是個模特,」江汛輕聲說,「她高考前出國了。但是這不是我出國的原因,我真是去學習的。後來再遇見,也是回國後在國內遇見的。」
陳梅芬淡淡道:「我猜也是,只是我沒想到你們那麼快就會和好。」
江汛眼也不敢眨地看著陳梅芬。
「你出國之後,我想了很多,這本筆記我也翻了很多遍,我們當初會離婚雙方確實都有責任,離婚後我對你也……」她頓了頓,「對你也不怎麼好。你出國了以後,我一遍一遍地翻看他的日記,我……我也不希望你重複我們的路子,有一個可以喜歡可以在一起過日子的人,你就去喜歡,去和他在一起,是男是女……也無所謂了。」
江汛哽咽:「媽——我……我……」
陳梅芬擺手:「不必這樣,你回國那會我還在糾結,今天見你過年了還要自己過來陪我,找個時間,你們一起過來吧。」
「好……好,謝謝媽。」江汛語無倫次,打著嗝,「我……我這就告訴她。」
春晚已經開始了,熱熱鬧鬧的歌舞,使勁抖包袱的相聲小品。
江汛給魏思琪發信息,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我明天就過去!——魏思琪。
魏思琪發完信息,抬頭問魏蝶:「媽,我們現在出門怎麼樣?」
魏蝶:「去哪裡?」
魏思琪:「您覺得拜訪親家帶什麼禮物比較好?」
魏蝶:「……」
她發了一會愣,才反應過來:「要去汛哥兒家?」
魏思琪點頭,又想了想:「現在去會不會不太好,太不莊重了。」
魏蝶起身:「我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帶過去的,我們今晚準備一下,明天再過去拜年。」
陳梅芬懶懶地瞥了江汛一眼:「說完了?」
江汛紅著臉點點頭。
陳梅芬忽然問道:「她家裡知道嗎?」
「知道知道,」江汛使勁點頭。
陳梅芬眯眼:「你見過家長了?」
江汛猶豫:「呃……見過了。」
陳梅芬:「她家裡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