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归往远离贺岱岳的方向撤了一步,贺岱岳起初没察觉,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褚归跟他之间的空隙能站下第三个人了。
他跑了一天是出了汗,但老夫老夫的,褚归不至于这般嫌弃吧。
“解暑丸是你做的,也是你叫我吃的,褚归同志,你得讲点道理啊!”贺岱岳将褚归拉到自己身边,让他多适应适应。
褚归皱着鼻子默默拧开水壶,贺岱岳哭笑不得地漱了口,他中午吃的解暑丸,一下午了,味道有那么重吗?
“你嘴干起皮了。”褚归做的是解暑丸,不是臭丹,跟贺岱岳拉开距离,是因为他方才走了神,贺岱岳净瞎琢磨。
“所以你昨天晚上不让我亲是觉得我扎你了?”贺岱岳舔舔嘴皮,以为自己找到了原因。
“昨天晚上不是。”褚归一码归一码,“别舔,越舔越干。”
“那昨晚为什么不让我亲?”贺岱岳追问,褚归推
他脸的时候他人都要碎了。
“为啥你心里没数?”褚归疾走两步将贺岱岳甩到身后,背影气鼓鼓的,非要问非要问。
贺岱岳茫然地愣了下,为啥?眼神掠过褚归冒红的耳根,他灵光一闪——昨天早上褚归醒之前,他把姜自明送的木盒放在了床头。完了,把人惹毛了。
“我错了。”贺岱岳追上褚归,“你藏衣柜顶上,真的挺显眼的,我很难假装看不见。木盒里的东西你用了吗?要不你试试?为了身体……”
“够了!”褚归瞪着贺岱岳阻止他往下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再说了,我那什么好不好你没感觉吗?”
褚归急得秃噜出了平时绝对开不了口的话,有回春堂祖传的药膏滋养,他哪用得着姜自明送的东西。
贺岱岳忙不迭道歉,褚归当然好,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并非是天生的承受方,贺岱岳不希望他有任何不妥。
褚归理解贺岱岳的初衷,因此并未恼怒,不过是臊得慌罢了。
他的当归啊——
贺岱岳心头软成了一汪水,他碰了碰褚归的手,把话题带回之前,他想啥想得走了神。
褚归想的是赤脚医生培训班的事,领导了话,各项指令很快将落实到各地,不出意外,县卫生院马上要通知曾所长他们到县城开会了。
如果县里开展培训班,褚归打算给困山村争取一个名额,普通小病交由完成培训的卫生员负责,他则专心其他更重要的事。
“争取到的名额你预备给谁?”踏上山路,前后无人,贺岱岳大胆地牵住了褚归。
“我正犹豫呢,你帮我参谋参谋。”褚归提了相中的人选,识字是必须的,其次年龄得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具体的年龄范围届时县医院肯定有要求,但应该会比褚归的宽松。
年纪小了缺乏稳重,年纪大了顾虑太多,仅一个名额,褚归尽量往严了选。
纵然如此,剔除人品欠佳的,符合条件的仍过了双手之数。
“我倒是有个人推荐。”贺岱岳对村里人的情况相对熟悉,他推荐的是和王二家同院子的一个姑娘,“她特别能吃苦。”
贺岱岳夸特别能吃苦的,心性坚韧必定远常人,褚归相信贺岱岳的眼光,但姑娘面临嫁人的问题,褚归不得不考虑她将来嫁到外村的风险。
“她不嫁人,你忘了?上辈子她结了婚,因为生不了孩子被退了亲。”贺岱岳印象深刻,褚归诊断她是天生石女。
“是她呀!”褚归记起来了,那个姑娘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我到时候留意着,等县卫生院下了通知,探探她的意愿。”
生不了孩子是本时代女人的原罪,那姑娘被了退亲一度抬不起头做人,最后听说是嫁给了某公社一个死了老婆的矮子。
暂定了名额候选人,褚归转而关心贺岱岳今日在前进大队排查得如何,双抢可不管他抓嫌疑人。
上半年的稻子要收,下半年的秧苗要种,村里的氛围日渐紧张,在让贺岱岳参与双抢与抓嫌疑人之间,杨桂平大概率倾向前者。
“嫌疑人不在前进大队。”贺岱岳的回答令人沮丧,下一秒他话锋猛变,“但我找到了前进大队的队长和支书徇私舞弊、吞占集体财产的证据。”!sp;郭得胜扭身跑了,褚归一脸莫名其妙,问贺岱岳他咋了,难道今天在前进大队受了刺激?
“算是受了刺激。”贺岱岳语气里透了股蔫儿坏,“我给他吃了粒解暑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