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进了教室,肖小娟用听课中止了同桌的请求,看出她的犹豫,同桌识趣地噤了声。
一堂课结束,后桌的男同学拿笔敲了下肖小娟的肩膀:“我刚听你们讲什么褚医生的资料,他给你单独授课了?”
补习班的座位按身高排序,一排六人,肖小娟坐的中间组第二排,男同学说完,前桌迅扭过了身来。
“没单独授课,褚医生翻了我两次考试的试卷,资料是根据我丢分的知识点整理的。”肖小娟强调了‘我’,意思这份资料不是适合所有人。
然而并无人在乎,那可是参与编撰教材的褚归整理的资料,凭褚归的名头,他哪怕写的是一加一等于二,也将引无数人追捧。
肖小娟架不住一堆人的恳求,同意了分享资料,但不许拿走,得当着她的面抄。
“谢谢谢谢!”同学们很知足,让肖小娟的同桌先抄,然后他们再抄同桌的。
批名额来之不易,漳怀县精挑细选的三十位学员别的品行不论,对学习的态度绝对端正,隔天资料便人手一份,连张川他们都知晓了。
考试的内容以教材为依托,褚归整理的资料自不会脱离教材的范畴,他把知识点恰当地进行了散,便于
理解记忆的同时得到提升。
如肖小娟所言,资料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从中获益最多,其他同学同样没白忙活。
“摔倒骨折莫搬动,胡乱拉扯要加重;毒蛇咬伤得放血,嘴巴吸毒不能用……”
褚归绞尽脑汁编的急救顺口溜被纳入了教材,经小孩们念童谣般口口相传,目前已覆盖了整个青山公社,褚归未曾特意关注,不过好像是派上了用场。
闭眼默背了一遍顺口溜,同桌趴桌上长长叹气:“要是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肖小娟按按太阳穴舒缓学得昏胀的大脑嗯了声,全是顺口溜的话,她肯定能开心得做梦笑醒。
胡言乱语了几句,同桌支着胳膊使劲揉了揉脸驱散困意和妄想,她悄悄瞧了眼肖小娟,对方每日睡得最晚起得最早,其努力程度简直令人折服。
四个月的学时转眼快过半,中期考试近在咫尺,第一第二自己争不上,怎么着得往前十奔一奔吧,不然她该不好意思做肖小娟的同桌了。
培训班的学员们为了中期考试废寝忘食,隔壁临时教学组办公室,张川边批改作业,边与同事们闲聊。
相较于气氛凝重的教室,教学组一片轻松。
“你们觉得这次谁能考第一?”张川将批改完的作业挪到旁边,中期试卷难度偏高,恐怕会打击到学员们的自信。
“我不知道。”蒋利兵脑海里掠过几个人名,“感觉肖小娟他们几个都有可能。”
说起学员,蒋利兵语气格外欣慰,跟邻县培训班那些人比,他们每天埋头苦学,不搞啥幺蛾子,实在是太省心了——
邻县上周开除了三位学员,两男同学为了一位女同学争风吃醋,在学校打得不可开交,甚至闹到了省里,活活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张川和蒋利兵想到了一块,他同情了片刻邻县培训班受牵连的教学医生:“那份文件你讲我讲?”
“下堂课我的,我讲吧。”蒋利兵把文件夹到教材里,“顺便公布考试时间。对了,你国庆回青山公社吗?”
“回,咋了?”张川的妻儿是落户县城了,但父母亲戚还在公社,他大概一个半月到两月一回。
“哦,我得了包茶叶,褚医生他平时喝茶吗?”蒋利兵最近升了职,当然得感谢于他有恩的褚归。
“褚医生似乎不咋喝茶。”张川拧眉思索,无论是巡诊期间与卫生所坐诊,褚归基本喝白水,他出身京市的中医世家,但生活里非常接地气,不挑吃不挑喝。
“那褚医生喜欢什么?”蒋利兵追问,张川眼神有瞬间茫然,因为他竟说不出褚归有何偏好。
眼瞅着要上课了,蒋利兵等不到张川的回答,只得让他慢慢想,左右不急在一时。
课间依旧忙着复习的学员端正了坐姿,蒋利兵扫过座位,瞧见他们青黑眼眶下的疲惫,眼神愈加温和。
“累了吧?”蒋利兵将书页翻到上堂课的位置,“今天最后一节课了,大家坚持坚持。”
简短的知识回顾过后,蒋利兵开始了新的教学,四个月结课,他们没有多余的课时可耽搁。
直到临下课五分钟,蒋利兵停下了板书:“今天的课就讲到这,有两件事跟大家说一下。”
蒋利兵手压着文件,概括念了上面的内容:“开除的后果你们应该清楚,希望大家引以为戒,所有心思务必用到学习上。三十号中期考,预祝大家取得好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