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不少人都缺胳膊少腿,那是被截肢后的草草包扎,没办法,药品的缺乏是绝对不够每个人都能用上的,但是如果不使用药品,等病毒扩散了,这个人就完了。
“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当时没写遗书,所以活下来了?”我试图缓解这严肃的气氛,但很明显我不该这么说的,因为没有人希望写了遗书的人一定牺牲。
的确,夜半也没有笑,作为一个医生,他的理性远远大于感性,也多亏跟我这个幼稚的高中生一起久了,才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感性,不然按照医生的准则,刚刚就应该给我打吗啡然后强制让我入睡了。
不过他还是扶起了我,将我的右臂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带着我走出了这个房间。
我觉得相当不得劲,因为以前我们在快乐1o1也一起玩过两人三足而且配合的及其默契,他知道我是右撇子,但他竟然扛我右边。
但当我无意间地低头一撇时,我清楚地看到了夜半的右边,他竟然拄着个拐,很明显已经受了相当严重的伤。
而且综合我在法奥斯军校所学到的知识,虽然夜半套了一层作战裤,但我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应该能确定是贯穿伤。
所以现在相当于是我和夜半相互搀扶着,当我们走到屋子外头时,我清楚地看见了鬼影山大监狱的现状。
近2o米的高墙坍塌了一大半,原本站人的墙头都变成了参差不齐的残垣断壁,门口是被外力强行破开的,手臂粗的铁柱门被扭曲成了面条。
门口旁边的滑膛炮斜着倒在地上,还在燃烧着,而地上的爆炸坑到处是,断砖遍地都是,建筑物就几乎没有几个完整的。
而触目惊心的是,鬼影山大监狱的西侧高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V字形破口,而在破口的底部,是层层叠加的尸体,多到几乎将这个破口堵住的尸体!
“寒露,战争很残酷,这次还不如当年的感染战争刚刚开打的时候。”夜半伸不出手,只好用嘴吹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头。
“当我到的时候,对面的帝王级感染体仅仅用了一击便在那墙上破了个口,但伤员都在这里面,我们不能让它们杀进来……”
“大家奋力战斗,一个一个地冲到缺口处战斗,因为地形原因,几乎是杀一个感染者便要倒下一个人,到后来感染体和人类都在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尸体就堆了那么高。”夜半用手指了指被尸体堵塞的缺口。
我再看向空地,说实话这监狱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空地,因为空地上几乎都躺满了伤员。
看着那些哀嚎遍地的伤员,鲜血从他们包扎住伤口的绷带下渗出来,“夜半,我是不是很幸运。”我问夜半。
夜半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的确很幸运,在尸潮最猛烈的时候竟然被埋在地底下了,反而因祸得福尸潮从你头顶上过去了。”他看了看战术报告。
“而且碉堡里食物和水相当充足,最后是因为缺氧晕过去了,得亏我们及时给你刨出来,所以除了短暂性的低血糖,外伤竟然特别少。”他回答我道。
两个伤痕累累的老朋友在一堆建材上坐了下来,夜半告诉我走后又生了什么事情,而我也告诉了他我在法奥斯遇到的趣事。
“所以,咱们这场仗是打赢了吗?”我问他。
“在关键时刻,应该是你们去双路市的精锐部队成功炸毁了海姆达尔的地下基地吧,感染者们失去了指挥,我们差一点没挡住。”夜半顿了顿,“但这次连惨胜都算不上。”
他的目光与我对视,“因为这场仗,活下来而且没有留下严重后遗症的,除了你,也没有三十个人。”夜半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