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周荆哲那时说的话。
他说蒋赋打球的水平很好,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参加过全国性比赛,还拿过前几名的成绩,在同龄人中毫无疑问是极为强健的存在。
换而言之,他其实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挣脱她的桎梏,抵抗她的指令,甚至反过来将她制服。
他本可以这么做,但他没有,反而收起了所有锋芒,在她面前做一条乖乖小狗,被她束缚,任她支配。 那么……
她的视线延伸过去,从那些微陷在他皮肉里的绳结一路延伸至那些连接着铁床架的绳线。
那么,此刻束缚着他的,真的是这些东西吗?
如果是,那他为什么一次也没有尝试过挣脱?
如果不是,又是什么将他束缚?是她,她的支配,还是他,他的心意?
这么想着,她的手指在他唇角缓缓摩挲着,轻慢又温柔,而后只稍一偏移,就轻易拨开了他的唇。
唇内畅通无阻。她径直越过牙关,触及柔软的舌肉,然后被唾液浸湿,被潮热包裹,被他完全接纳。
她甚至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指令,就不费吹灰之力地达成了目的。
“为什么要张嘴?”
她问着,手指却在他口腔内不断翻搅,越进越深,将一连串“唔唔唔”和“咕噜咕噜”从他喉咙里挤出来。那声音听起来不太悦耳,却也意外地有些美妙。
不过左霏只这么弄了一会儿就撤下手,相当好心地放过了几乎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来的蒋赋。
但随即,她又重复问道:“刚刚,为什么要张嘴?”
或许是因为缺氧,大脑运转的度变慢了许多,晕晕乎乎的蒋赋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喘着气问:“你……您不是……希望我那么做吗?”
将手指伸入口中搅弄,模仿口交的动态,享受口舌的侍奉——这本就是一种常见又极为色气的服从性测试,他为什么要抗拒?
左霏顿了顿,又问:“因为我希望,所以你就不假思索地让步了。是这个意思吗?”
“是、是的……”
“为什么?”左霏追问道,“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愿意为此做出让步,是吗?”
接连不断的体温终于让蒋赋缓缓察觉到异样。他凝聚精神,控制意识短暂地脱离快乐的海洋,将两人刚才的对话在脑中迅过了一遍。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左霏到底在以一种怎样的语气说话。那绝不是调教中的演绎、调戏或者轻巧的逗弄。
她很认真,同时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这里得到某种回应。
“左霏。”他轻吸一口气,尝试在快意中保持理性,“这是一段平等的关系。即使你是dom,是支配者,是拥有权力的一方,这也仍然是一段平等的关系。因为你选择我的同时我也选择了你,你决定要捆绑我的同时我也决定要被你束缚,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的同时我正想要将它们丢弃。这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无情奴役,而是一场公平的双人角色扮演游戏。那些你以为的让步、妥协、委曲求全,都是我反复尝试、认真思考之后做出的选择。”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sub或许意味着弱势、地位低下或者需要疼爱与照顾,但它也同样意味着一个可供选择的选项,一个让我可以暂时放下身外之事专注自身感受的自由的选项。你为什么选择成为dom,我就为什么选择成为sub。就算选择走的路径截然相反,我们在那个岔路口抬起决定方向的那一步时,内在的动机也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请不要总认为我受了委屈,或者总怀疑自己过度纵心。”他望着左霏,明明白白地说:“因为我并不比你值得更多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