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勾缠着周棠的尾,乌黑的丝顺着指缝穿过去,他很享受这种快要和她融合在一起的兴奋感,他掰正她的脸,慢慢地,慢慢地俯身。
带着浓重烟草味的呼吸擦过她的耳畔,再向下,找到她的嘴唇,他极尽痴迷地望着这张他渴望已久的脸,终于在这一刻,他觉到她的害怕与惊恐。
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来的前一秒,有人飞扑过来把他踹到地面。
周棠眼眶里蓄满了泪,见到段明淞,她佯装镇定的情绪土崩瓦解,埋在他的肩窝里大声哭出来。
而一旁的eric捂着胸踉跄地爬起来,被打断好事后他双目狰狞,摸到角落里落灰的棒球棍,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又重重落下。
嘭!——
一记闷响,那是棒球棍砸在皮肉上出来的声音。
周棠睁大了眼睛,她身上完好无损,段明淞把她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他的额间因为剧痛而变得冷汗涔涔。
“段明淞……”
她检查他的伤势,嗓音染上明显的哭腔。
他朝她笑笑,帮她把乱掉的碎挽在耳后,露出一张泪眼模糊却仍旧纯透无瑕的脸,他低声哄她,“没事了,周棠。”
没事了。
梦境与现实交替,周棠好像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了,她蓦地记起她闭上眼之前靳谈和她说的那段话:
钟依涵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可怜,总会有人深陷泥潭,有的奋力挣扎,只为寻求一丝生机,有的怨天尤人,最后必然永坠深渊。
病床前。
靳谈无声地坐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到他的尾,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身上还是昨晚那件酒红色的衬衫,青色的胡茬显出些不修边幅的颓废。
医生在临走前告诉他,周棠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她醒来。
床上的人喉咙里出细碎的声音,靳谈俯下身靠过去,他听到周棠在说话,有要醒的迹象,他如释重负地呼出肺里的空气。
“不要……”周棠困在梦魇里,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握住了她的手。
靳谈把耳朵凑过去,轻声问她:“什么?”
“不要打他。”周棠呓语。
靳谈眼睛里是没有休息好的血丝,他攥着周棠的手,放到掌心一下一下地抚着。
他怔了怔,心跳得很厉害,以为周棠是担忧昨晚的事,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周棠,已经没事了。”
下一秒,他听见周棠喊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段明淞……不要……” 混着呜咽声和浓重的委屈,温热的眼泪自她眼角划过,滴落进枕头里,无声无息。
直到听清楚那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时,像是被猛地浇了一桶冰块,靳谈浑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周身瞬间笼罩着寒意。
原来。
她早就不喜欢他了。
那他这几次的主动算什么?
算一厢情愿的笑话吗?
靳谈闭了闭眼,抿着唇,按铃叫来医生,独自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