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柯然想不了那么多,要是待会扯头花的戏码在这里上演,他就倒大霉了,站在哪边他都得不到任何好处,好在手机很快响起提示音,靳谈回了他一句:【十分钟之后到】
周棠先去的卫生间,苏昭禾看到她的背影时才确定“周棠”这两个字与她以前见过的那个人是同一个。
她靠坐在门外的洗手台上,特意等着周棠出来。
周棠注意到前面有人,绕过地上的影子站到隔壁的水池冲洗,洗了有一会儿,最后拿纸擦干,女生还没走,她又多看了两眼,确定不认识后准备出去。
苏昭禾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盯着周棠,在她要离开的前一秒挡在她面前。
卫生间的光不同于外场的昏暗沉昧,十分亮堂,打在妆面上清晰深刻,再闪亮耀眼的各系妆容也会显得浓厚假面。
周棠见她挡住唯一的出口,看着她的脸仔细回想,她们认识吗?
应该是这位女生认识她,不然怎么会故意拦着。
周棠酒喝得少,没醉,条理清晰,又因为过来的时候刚听完林钰说的一个冷笑话,所以现在心情很好,她绽开笑容,干净纯粹,礼貌问道:“这位女士,请问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苏昭禾依旧不说话,她觉得周棠是装的,她不可能没认出来,但不管是不是,她今天都要出言提醒她,说是提醒,其实更像是暗含威胁,她开口的语气并不温柔。
“周棠,我认识你。”紧接着,她又说:“那件事,我不希望在南港听到一点风吹草动。”
“什么?”周棠以为是外面的音乐声播放得太躁动,她听错了,但看对面女生的表情认真平静,不像是说错了。
苏昭禾的话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准备收回来,只好进一步地告诉她,“耶鲁商学院楼道的电梯间,我们曾经见过。”
周棠真不记得她的长相,不过提到学校具体的位置她倒是记起来一些事情。大四上学期那年,她在封闭故障的电梯里救下了一个有心脏病的女生,少女青涩稚嫩的眉眼逐渐与面前的人重迭。
“是你。”周棠默算了一下时间,“你毕业了?”
她的理智端详让苏昭禾咄咄逼人的气焰消下去,一时感觉到茫然,她小孩子一样地努着嘴,“反正我的那些事你不能说出去。”
周棠失笑,她这哪是过来找麻烦的,她这是撒娇。
“你必须得答应我。”苏昭禾说。
“好,我答应你,我那次就答应你了。”周棠回。
彼时,周棠进入大四,要准备毕业需要的各种专业性论文,傍晚时分,她从图书馆离开路过商学院,想起之前在周围的咖啡厅买到了一份很喜欢的金枪鱼芝士脆皮可颂。 买完以后,周棠拎着纸袋出门,没走多远就被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象惊艳到,她停住脚步,转身走进了商学院的电梯。
耶鲁的哥特式建筑随处可见,商学院楼里的大落地窗可以拍到绮丽浪漫的橘子色落日晚霞。
电梯行至三楼,开门,走进来一个穿着外套的女生,那个人就是苏昭禾,她当年刚满十八岁,在耶鲁读大一。
周棠一开始没有怎么观察过她,是在电梯猛地急停,灯光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她才现苏昭禾缩在角落里,嘴唇苍白,面上惊慌失措。
“你怎么了?幽闭恐惧?”周棠下意识地以为她这个症状是幽闭恐惧症。
苏昭禾微微闭上眼,呼吸变得急促,她指了指外套口袋。
周棠立刻明白,放下装有可颂的纸袋,双手翻找出一瓶没有标签的药丸,她问:“这是什么药?”
苏昭禾没时间回答她,颤抖着拧开药瓶盖,倒出几粒扔进嘴里,等慢慢缓过来,她才轻声说:“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物。”
几分钟后,电梯恢复正常,周棠走出去,苏昭禾不说话,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落地窗前。
“还有什么事吗?”
“今天的事情你不许说出去。”苏昭禾理直气壮。
“我不会说。”周棠觉得奇怪,但也没有一定要告诉别人的必要。
不过她刚才看到瓶身没有标签的时候的确想到了一种最坏的结果,她猜测她是瘾君子,还好她不是。
苏昭禾还是没走,“我说的不是我的病。”
“那是什么?”周棠问她。
苏昭禾支支吾吾的,“你刚才翻我衣服的事情……你应该保守秘密。”
周棠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刚才替她找药瓶的时候,她不小心看见了她宽大外套包裹下细腻莹白的双腿,她里面没有穿衣服,包括内衣。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要去参加迎新晚会里最特殊的一个,naked party。”
“很巧,我大一那年也有幸听说过这种聚会。”周棠笑了一下,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