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收下银子赶忙下去准备。
祁忪戊半倚阑干,听一楼的学子们谈古说今,好不热闹。
一名瘦小的公子倏然站起身来,朗声开口:“诸位可曾听闻幽州军哗变一事?小弟才刚从幽州逃难出来,见天子脚下京城富庶繁华,想起我那战火不断的家乡,心中大为感触!”
行文雅筑中氛围一僵,有一名学子附和,“在下亦是有所耳闻,如今天下昌平,却不想出如此大贪之官,将相不仁!”
瘦小的公子眼眶猩红,嗓音都变了声调,“我家中长兄,正是被匪徒所杀,我去幽州衙门告状,衙门官员尚且自顾不暇,更别说理会我们这等平民百姓。”
他眼中落下两行热泪,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众人顿悟。
这哪里是个小公子,分明是个姑娘家!
学子们难免心有不忍,纷纷劝解,“这位……小公子,据说朝廷已经派遣官员前往平乱,相信用不了多久令兄的仇也就能报了。”
祁忪戊眼尾微动,玩味地笑了一下,又点上一盘点心。
那姑娘却哭得愈伤心:
“我自幽州出来,贪官林正扬被闯入府中乱军打死之时还嚷嚷说他是某位皇子手下的人,幽州早就遍传,林正扬的小舅子每月往徐州运送几万两银子,此事可是涉及那一位的亲儿子。”
涉及皇子,陛下真的会秉公处理吗?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句疑问。
不知是谁悄悄说了一声,“据说,那位如今被封府,他属下的人正找人说项呢。”
看戏吃瓜的人都竖起耳朵。
“前段时间的得意楼。”那人比出个“二”的手势,“有人还撞破那位的人和另一位殿下碰面。”
“如此说来,此事只怕牵扯不小。”
祁忪戊眯起眼,朗声道:“那一位昔日也是军功卓着的将领,又岂会不知军饷的重要性,本公子看,此事不像他所为。”
女扮男装的姑娘眼神直勾勾地,好似有滔天怨怼一般,“正是因为凌王军中人脉甚广,动起手来才更顺利!”
祁忪戊摆摆手,不作他言。
不到一会,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吵吵闹闹闯入行文雅筑。
数名身穿轻甲的年轻士兵横冲直撞地闯进来。
为的容貌端正,年方二十,此时笑嘻嘻地扫过学子们,漠然对属下吩咐道:“此处有人散布谣言,对皇室出言不逊,本统领就先带走了!”
士兵们根本不管那人是男子还是女子,手下毫不留情,扯着那姑娘的胳膊就向外拖。
小姑娘痛得低声哀求。
“大家在此坐而论道,并无人对皇室出言不逊!你们官府的人……”
义愤填膺的蓝衣学子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同袍拉住手腕,“孟兄,别说了,那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青年统领凉凉地瞅了他一眼,任由属下压着那姑娘一行人快离去。
待到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走,孟姓学子面颊涨红,快步走到一楼中央,满腔义愤,“诸位同袍!我等苦读数十年书,就为一朝货与帝王家,可如今朝廷不仁,连几道公正之音都不许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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