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一走进,上官无双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她从床上下来,一头扑进司夜霆怀里,嘴里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声音引得病房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满脸泪目。不知内情的人,不由得瞪大双眸,知道内情的人,一边流泪,一边扬起一抹再灿烂不过的笑容。
上官无双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抱着司夜霆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怎么都不肯撒手,只是不要命似的哭。
司夜霆的一颗心被揪得生疼,他轻声安抚着,“老婆,别哭了,老公的心都被你哭碎了。”
话虽这样说,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几乎就要泣不成声。
“我……我以为……以为此生,再……再也见不到……见不到你了。”上官无双哭得胸口剧烈起伏,肩膀跟着抖。
这是司夜霆出事后,她第一次哭得这样歇斯底里、肆无忌惮,“我……我都已经计划好……计划好……生完孩子……就去找你。”
“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怕你……怕你忘我了,我每天……每天都数着天日,计划着……计划着时间,希望下一辈子早日找到你。”
司夜霆扶着上官无双的肩膀,他看了看横在中间的大肚子,只能将额头贴了上去,“怎么可能,老公过誓生生世世都要与你在一起的,怎么可能食言?”
“这辈子,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老公可舍不得这么快就跳到下辈子。老公永远都不可能不要你,永远都不可能忘了你。”
“对不起,老婆,老公回来得太迟了,错过了很多很多。对不起,老婆,老公让你等得太久了,让你伤心、难过、失望了。老婆,老公誓,以后再也再也不离开你了。”
……
病房里面的人,包括司擎天在内全在一旁劝,上官无双从来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哭过,大脑有些缺氧,脸憋得麻涨红。
司夜霆的双腿开始微微颤,但怀中的人儿依旧哭得不能自已,他只能咬牙强撑着。
郑副官见状,厚着脸皮将轮椅推到司夜霆身后,再哽着声音开口,“三少,坐下吧,你的腿坚持不住了。”
上官无双一听这话,才瞬间从司夜霆怀中退出来,一脸担忧的看向他的腿。
司夜霆跌坐在轮椅上,让上官无双也在床沿坐下,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乖,不哭了,调整呼吸。”
他说着,伸出另一只手,为她顺着气。
半响后,确定两人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司擎天才招呼众人退出病房。
一些人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事想问,但这个时候,他们也清楚,应该让这夫妻两独处,小夫妻应该有更多更多的话想说。
上官无双平复好情绪后,再也不吭声,一双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睁着司夜霆,生怕一闭眼,人就消失不见了。
她现在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不是梦境。
司夜霆吻着上官无双的手背一下又一下,“老婆,是我,真真切切的我,我没死。是你的师兄,他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在那个战乱国家当战地医生,他将我从海边捡了回去,他拼尽全力救下我。那个国家没有通讯,他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封君亦去那里拍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他在那里现了我。”
“刚开始,我一直是昏睡状态的。我被沈泽宁接回国,爷爷就带着我去了军区疗养院,他和林放请了国际上顶级的脑科专家,一直在为我治疗。”
“当然,唤醒我的并不是那些脑科专家,而是我心中对你的执念。即便是昏睡,我也依旧能感受到你的喜怒哀乐,不过,没有喜怒乐,只有哀,我能感受到你心底一日胜过一日的绝望。”
“后来,表姐偷偷在你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和扩音器,我每晚都能听到你的声音,感觉到你就在我耳边说话。你那次割腕,算是彻底的激了我的意识,后来渐渐的我就苏醒了。”
……
司夜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脚,“我刚刚苏醒,手脚无力,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甚至,连大小便都无法自主控制,我不敢回来见你,我怕这样的自己会吓到你。”
“这段时间,我已经在努力练习走路和举哑铃,还有努力探寻大小便的规律。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和正常人一样。”
上官无双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司夜霆。
司夜霆挑眉,勾唇,“怎么,你老公是不是变丑了?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了?”
上官无双抬起来,认真的描摹着司夜霆的眉眼,指腹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的轻轻摩挲着,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司夜霆,就算是死,你也不要死在我前面,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感谢上天,让我师兄捡到你;感谢师兄,他拼尽全力救了你;感谢封君亦,他能遇到你;感谢为你为我为我们付出的所有人。我知道,即便是宣布死亡的消息后,还有很多很多人,依旧在锲而不舍的四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