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天后,吃九落山的米,喝九落山的水,从此,再也不是红尘中人了。
连家里的米粮都不能吃,自然包括一针一线,和,一身武功。
令青丘惊讶的是,沐之秋竟然没有丢弃一身武功,而且他还名正言顺的成了奉神殿的神使。
怎么,奉神殿,现在对供奉的神灵,已经如此轻慢了?
正皱眉思考之间,那个弟子哎呦哎呦的过来,一只手里还握着东西。
青丘有些嫌恶,直截了当道:“离远些。”
那个弟子听懂了青丘的嫌弃,一张脸都涨红了,当然,他此刻半张脸都是血,本就伤口淋漓,此刻血液涌到头部之后,一边眼眶的血就流的更多了。
这样一来,就显得更加狼狈。
他不得不走远些——眼眶中的袖箭扎根不浅,只能够活生生把眼球一同拔出来,若是如此,必然挡不住血液飞溅。
他不可不想让师父嫌弃。
后退的时候,正好用另外一只眼睛瞄到一身熊皮的徐保官在旁边,一如既往的沉默和温吞,见这样的情境,即便是剧痛仍在,都挡不住自己此刻的心绪起伏。
徐保官自从拜入青丘师门,就从未隐藏过自己的身份,所以修仙门派中有不少知道徐保官是的前世是上界天兵,且未曾丢弃前世记忆。
不少弟子和徐保官本人一样,都把他当做了修仙门派中最有希望飞升的,自然是卖力讨好——即便是修仙弟子都不能免俗,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句“一人得道鸡犬飞升”,若是徐保官飞升,把点将,即便是无法入天界,获得个一两百年的寿命应该不是问题。
而他,算师门中最为积极的一个。
同时,也是之后,最为痛恨徐保官的一个。
他看了看自己的背上的重量——作为同样被寄生的弟子,他的身上的皮毛斑秃,有的浓密有的稀疏,像个狼狈的赖皮猴。
而反观徐保官,只要他不出声,他就是个威风凛凛的熊。
什么都要压他一头。什么都是。
如今再见,自然齿痒。
当然,曾经的牙齿,也不是很老实。
修仙么,再如何修仙,都还是血肉之躯,人心都是肉长的,自然有七情六欲,他就不信其他的门派中没有同辈之间的嫉妒和猜疑。
只是大家修行都是各凭本事,要的功德灵力道行不是物品,偷摸手法也抢不到。最多是在诛杀作恶精怪的时候抢先一步多啃两口。
何况,徐保官那个身份在那里,大家也不至于闹的难看——那可是未来的登仙位呢。
如今,亲耳听到的信息,令他心中复杂万分。
一方面简直是晴天霹雳,上界人员饱和,下界的弟子无望,虽然也不是完全无望,比如杀了云府真人。。。。。。那还是去找死吧。。。。。。
而另外一方面,他又有点难以启齿的痛快——徐保官一直自持甚高,归根究底不就是他的前世身份?
如今明白他大概就是个弃子,此前的那种憋闷差点就要一扫而空了。
即便是他暂时没了一只眼睛,模样也是狼狈不堪,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算是赢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