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枫说:“要不我骑车快点儿回去说一声吧,村里还不知道呢。”
只能这样。
于是赵枫生怕耽误,疯了似的骑。
他一出现在王家院外,东婶儿就从人群里挤出来,逮着他追问:“人呢?咋就你一个人回来?”
赵枫边大喘气边讲潘村生产队生的事儿,越说气儿越匀,语越快,“总之,就是潘家现在一定要你家再拿十块钱,否则不嫁过来。”
东婶儿眼前一黑。
旁边儿的人赶紧扶住她,这才没让她摔地上。
东婶儿靠在身边儿的人身上,缓过劲儿来,忽地大哭起来,“哪有这么逼人的啊?”
大儿媳赵花花和二儿媳周秀丽都到了她身边儿,担忧不已。
二儿媳的脸色比两个小时之前更苍白。
这时,赵花花爹赵伟质问:“我说亲家,你们真答应给孙家二十块钱聘礼了?”
来坐席的周秀丽娘家妈也出声,“你自家啥情况不知道吗?总得为孙子考虑吧?”
赵花花妈挤出来,扯女儿到身边,“同样是儿媳妇,凭啥这么偏心?!”
东婶儿哭得越伤心,声音也越来越大。
人群里,坚持要二十块钱的孙大娘看见王家这样儿,神情有些不安。
王长河说:“哭啥哭,哭有用吗?想想现在咋办才是正事儿。”
到这份儿上,能咋办?婚事绝对不能黄。
东婶儿擦着眼泪,转向大队长,“队长,能不能给俺家先借十块钱,秋收从分红扣。”
大儿媳赵花花娘家和二儿媳周秀丽娘家都不太愿意,“老三结婚你们就是赊的账,现在又赊,秋收还能分到啥?不得倒欠大队啊?”
“吵吵什么?像什么样子?”赵山瞪向赵伟夫妻俩,“你俩这阵儿跟着掺和什么?王老三结婚不容易,婚事黄了还咋找?”
赵伟夫妻不敢跟他顶,都拿眼睛去瞥赵四爷。
赵四爷开口:“山啊,王家一大家子人呢,总不能为了一个儿子娶媳妇,饿着那么些孩子吧?”
面子里子都掀开来,王长河和东婶儿精气神儿都有些灰败。
全都是为了钱。
几块钱就能砸断人的脊梁骨。
赵柯心情也跟着沉重几分。
“我个人借他们,不走生产队的公账。”
赵山这个大队长,确实当得很负责任,也很为社员们考虑,主动承担。
王长河和东婶儿感激他,连王长河一个庄稼汉都红了眼。
赵柯忽然出声:“队长,我能跟你说两句吗?”
赵山皱眉看她,“这时候你要说啥,迎亲不能过午。”
北方结婚,二婚才在下午,现在已经不早,不能耽误,否则婚事不吉利。
赵柯也知道,还是坚持,“我就几句话,耽误不了多长时间门。”
她也可以直接说,但那样就像是在反驳赵山的决定,不给他面子。
赵山沉吟几秒,跟她一起走到边儿上去,问她:“咋,你有啥意见?”
赵柯在赵山和社员们的目光下,认真地说:“我觉得这个婚,可以先暂时推迟,不止是钱的问题,必须得掰扯清楚。”……
赵柯在赵山和社员们的目光下,认真地说:“我觉得这个婚,可以先暂时推迟,不止是钱的问题,必须得掰扯清楚。”
以后他们家如果总是鸡飞狗跳,就算赵柯不当妇女主任了,余秀兰同志也有的烦。
绝对不能看一时。
赵柯说:“无论如何,潘家人在婚礼当天闹出来,都有些逼迫的意思,今天王家让步,他们一时爽了,将来呢?夫妻有隔阂,婆家娘家有隔阂,这日子好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