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徵话里话外都在暗讽他没本事只会告状。
与裴灵萱成亲了六年,许是因为是他姐夫的缘故,裴怀徵从前对他还算较为尊重,外边曾传裴世子多么冷傲不可一世,他都未曾放在心上,如今与萱娘和离后,裴怀徵是半点脸面都不留给他了。
当真是可恶至极,可恨至极。
林敬元气得胸腔不停起伏。
裴扶墨嫌恶地扫他一眼,吩咐道:“周严,派人给我将他打出镇北侯府。”
“你敢!”
他建安伯府虽说比不上镇北侯府,但在勋贵圈内的地位还是有的,若是今日从镇北侯府被丢出去,他今后又有何脸面见人?
裴扶墨大步上前,倏然扼住他的脖颈提起来,阴恻恻地道:“你说我敢不敢?”
他语气寒凉:“方才是哪只手推的我夫人?”
林敬元惊愕到呼吸不过来,眼眸怔大到宛如爆出,垂下看面前男人冷漠无情的眼神,他分明还年少,却自身带着让人望之生畏的压迫感,仿佛只要他指骨一动,便能轻松取了他的性命。
面前的高挑少年,形容俊逸无双,可这般的皮囊下藏的分明是魔鬼。
“你……咳……”林敬元呼吸不顺,脸色涨得通红。
眼看裴扶墨像是要将他掐死了,裴灵萱担心会惹出是非,便想要阻止,可裴扶墨现在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她慌乱得手足无措,只能拜托江絮清。
“慕慕,求你让怀徵住手吧,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林敬元再如何做错事,也不至于赔上一条命,况且若是在侯府出事,裴家怎么逃得了干系!
江絮清已被方才裴扶墨的举动吓得手指发麻,在裴灵萱又一次催促下,她只能上前去拦下。
她的手扶住裴扶墨的手臂,柔声道:“裴小九,你先把他放开好不好?”
裴扶墨眼眸赤红,冷言道:“周严,取剑来。”
院子内哗啦一下沸腾起来,在场众人都被这句话惊得乱神,就连裴灵梦都意识到自己二哥并非是在说笑,他恐怕是真的要杀了林敬元。
“阿姐,这怎么办啊……”裴灵梦缩在姐姐身边,瑟瑟低语。
裴灵萱目光没敢离开,生怕裴扶墨震怒之下闹出人命,现在她只希望自己弟弟失智时还能听得见慕慕的声音。
否则,就真的没人能阻止他了。
周严唯命是从,立即从腰侧取了佩剑递给裴扶墨。
那柄长剑的另一端,忽的被一只嫩白的小手紧紧握住,细看下去还在隐隐发颤。
江絮清语气带着恳求,向他摇头道:“裴小九,我真的没事,他没有撞伤我……”
她眼圈红红的,已然被此情此景吓到了。
他眼里根本看不见其他,除了那双总是水盈盈带笑的眼里藏着无法掩饰的担忧,江絮清握着剑柄的手缓缓覆上他的手背,轻柔安抚。
裴扶墨为之一怔,
理智方回来了几分。
裴灵萱见此,
悬着的心这才悄悄放落,
总算还有能管住怀徵的人。
这时,林敬元艰难地从水洼边爬起,动作声响引起了裴扶墨的注意。
裴扶墨转而容色又变得冷肃,上前将林敬元提起,冷声在他耳边低语:“回去问问建安伯他老人家,他那养在外面的私生子究竟打算何时认领回去,大晋律例已容不得生子弃养之举,那孩子如今已有十六岁,尚未及冠,若是再不认回建安伯府,莫怪本官依法处置!”
这一席话直接将林敬元砸得不轻,他脑子顿时嗡嗡地响了许久,整个人懵懵的,傻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