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张钢铁走了过来,抬手一捏段成的脸皮,想把他的人皮面具扯下来,哪知入手粗涩,一层厚厚的脸皮被揪了起来,周围的皱纹顿时被拉平,手一松,脸皮又褶皱回去,的确是老年人干瘪枯涸的脸,张钢铁不信,在段成额头上使劲一搓,从皱纹里搓出一卷老泥来,但脸还是脸,皱纹还是皱纹,人的相貌变化和年龄大小成反比,年龄越大,相貌变化越小,从身份证的有效期就能看出来,十六岁之前有效期是五年,之后是十年、二十年,再之后就是长期了,眼前的段成虽然老了许多,但模样变化并不大,狠辣的眼神依旧犀利,所以张钢铁才能一眼认出来。
“你怎么变这么老?”
张钢铁惊奇不已。
“够了。”
沈伯义忽然一声大喝,捏住张钢铁的脖子,像提小猫一般将张钢铁提到了沈清月床前。
“月儿卧床七个月,只能靠喂些流食续命,你瞧瞧她的身体,一天弱过一天,你把我骗回来到底是何居心?”
床上的沈清月瘦弱极了,流食本来就没有什么营养,还连吃了七个月,换做任何人都会变成皮包骨,饶是这样,仍难掩她绝世的美貌,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没有一样不是出尘脱俗,脸上虽然少了些血色,却也是别样的风姿,连张钢铁这种钢铁直男似乎都看呆了。
“月儿要有什么闪失,我杀了你陪葬,呸,你也配,我现在就杀了你,把你大卸八块扔出去喂野狗。”
他手上加了力道,张钢铁险些断气。
“等…等一等。”
张钢铁强挤出一句话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伯义松了松劲。
“她的病我能治。”
张钢铁虽然不想活了,但真正接近死亡时还是害怕,这正是人之常情,那些跳楼的、跳水的、上吊的、卧轨的,割腕的、吞粪的,在他们最接近死亡时有几个不曾后悔?难说得很。
“你还敢骗我?”
沈伯义又加了一分力道,他现在半点都不相信张钢铁,什么从几百年后穿越而来,什么宋元明清,什么飞机汽车日行万里,全是胡诌一气。
“等一等。”
这次是沈父说的,沈伯义看了看沈父,又松了劲。
“你且说说怎么个治法?”
沈父是一城之主,单凭段成一句话杀了张钢铁未免过于草率,难以服众,毕竟无论是食梦貘还是象鼻熊大家都没见过,而且沈伯义掐着张钢铁的时候段成脸上露出些许窃喜之色,虽然转瞬即逝,但仍被他瞧了个正着,谁真谁假还不一定,最重要的是此刻相救月儿才是头等大事,所谓病急乱投医,如果他救不了再杀不迟。
“先放开我。”
沈伯义只好放开手,张钢铁看了看阴险的段成,心里有了主意,走到角落抱住食梦貘坐了下去,这几天二人轮流给食梦貘喂食,食梦貘跟他们混熟了,怕生人却不怕他,乖乖地靠在张钢铁怀里。
“食梦貘啊食梦貘,你救救这位可怜的女子吧。”
张钢铁说完手抚额头,摇头晃脑使起了出灵术。
众人见到这种情形,都觉得好奇极了,但谁也不敢靠近,生怕这是食梦貘显灵,只有段成知道他是在装神弄鬼,险些笑出声来。
张钢铁为什么敢说他能治?因为沈伯义把他提到沈清月床前时他赫然看见沈清月的身上没有灵,他刚才不是被沈清月的美色看呆,而是这一点吸引了他,屋里虽然没有强光,但人和床相交的地方一定是黑暗的,这和强光弱光无关,是灵的固有模样,而沈清月的脖子下方却清晰可见一绺一绺的丝,说明她的身上没有灵,当然会昏迷不醒,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现,可见没人知道出灵术,她的灵出得蹊跷,弄清楚她的灵去哪了,就能治好她。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钢铁身上,只见张钢铁晃着晃着忽然软绵绵地倒地不动了,沈伯义正想靠近看看他搞什么鬼,忽听床上有动静,转头看时,却见卧床七个月的沈清月竟然坐了起来,一家人顿时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