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两人纵才学出众又如何?却是品行不端,走不远的!”
几年的时间能够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程大舅母已含恨去世。
比如,程之元几次乡试未中,在程浚的“教导”下,已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比如,程家的纱縠行在苏家纱縠行打压之下,不仅丢了眉州首富的位置,这几年更是连连亏损。
这叫他怎么不恨?
章衡只淡淡一笑,并未接话,他是个聪明人,明白今日是程之才与他示好的意思,根本不需要他接话。
他比程之才还年长几岁,之所以直到今日才参加会试,是直冲状元的位置去的。
可惜,天不如人愿。
他心思比程之才缜密许多,到了最后只道:“……今日与程大人一聚可谓受益良多,更是一见如故,以后我们得时常来往才是。”
程之才笑道:“这是自然。”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苏辙在杏花楼竟有股份。
陈掌柜如今年纪大了,以他精力能顾着四川的杏花楼已是勉强,故而将汴京附近一带的杏花楼都交给苏辙掌管。
当然,这件事知道的人是寥寥无几。
如今汴京杏花楼的管事的姓王,是个机灵的,一次苏辙前来杏花楼吃饭时与程之才打过照面,程之才脸色不好看也就罢了,说话更是咄咄逼人。
故而今日王管事见程之才与章探花前来吃饭,便派了个心腹厮儿过去打探打探
了情况。
一个时辰之后。
苏辙就知道今日发生之事,虽说那厮儿并未听到他们全部谈话内容,但就从那寥寥几句中,苏辙也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苏辙吩咐元宝赏那厮儿一百文钱,笑道:“回去与王管事说一声,就说我知道了。”
“以后我会留心的。”
那厮儿应下后这才下去。
苏辙知道这一天会来,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他的手指轻敲在桌上,忍不住思量起这件事来。
元宝却没好气道:“这个程之才真不是个东西,一张嘴竟能把黑的都说成白的,呸,真是不要脸!”
说着,他更是出起主意来:“少爷,不如将这件事告诉欧阳大人,叫欧阳大人知道那章探花的真面目!”
“你啊,将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些!”苏辙摇摇头,低声道:“口说无凭,就凭着我短短几句话,欧阳大人就算相信又如何?无凭无据的!”
“况且章衡在一众学子中风评极好,只怕谁都不会相信他会说出这等话来。”
“敌在暗,我在明,我们能做的只有小心些。”
随着话音落下,他到底还是下定主意,吩咐道:“元宝,你替我备好礼物,我明日晚上要去一趟欧阳府。”
末了,他更是低声道:“这件事不得对外宣扬,特别是不能告诉六哥和来福。”
元宝一愣,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答应下来。
翌日傍晚,苏辙就坐上了前去欧阳府的马车。
小半个时辰后,他就见到了欧阳修。
今日欧阳修是在私人书房接待他的,待苏辙一来,就给他看了自己口中那方比“月石砚屏”更好看的砚屏石,笑道:“……子由,我没有骗你吧?这块砚屏石可谓巧夺天工,令人不可夺目。”
苏辙瞧见这块墨蓝色的砚屏石,只觉得惊为天人。
远远看去,这块砚屏石就好像通透的蓝宝石一般,让人挪不开眼:“您说的没错,这块砚屏石更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