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穹展颜,“不,若不是你,那一村的百姓就要遭难了,遥儿虽闹脾气,却也帮了为夫一把。”
女使在屏风之外说道:“郎君,药熬好了。”
宋观穹出去将药端进来,坐在床畔慢慢将药吹凉。
等药纳凉的关口,夏诉霜继续问:“我为什么同你吵架?”
宋观穹将勺子打着圈儿,娓娓道来:“你先前家中有位表兄杀了人,你怨我没有保住他,就一个人跑了出去,结果在北岚河上遇到了危险……”
这样听来,似乎是她过分了,怎么能让夫君以权谋私,就算那人是她表兄,但杀了人就该偿命呀。
“我听起来很无理取闹。”
宋观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你表兄杀的是灭你家满门的仇人,可那人是一国王爷,他只能死,是我没能帮上你。”
夏诉霜睁大了眼睛,对他口中的灭门之仇还未有实感,“他现在如何了?”
“死了。”
她本来听得认真,嘴微张着,无端就被喂了一口药。
夏诉霜的脸立时皱在了一起,苦得一时什么都顾不上说,宋观穹知她怕苦,将一块糖喂到她嘴里,“先吃一块儿,等会儿喝完了药才能吃第一块儿。”
那不行!
这么一口一口喝太熬人了,她抢过碗将药一饮而尽,将药碗塞回给他。
“咳咳咳,这是治什么的呀?”怎么能这么苦!
“理顺气血。”宋观穹帮
她抚背,又给了她一颗糖。
等缓过劲儿来,她继续问:“那便是我的家仇,为何与一个王爷扯上关系了呢?”
宋观穹隐了名姓,同她说了一遍,只说仇人已经死光了,她不必再烦扰。
夏诉霜听罢,良久回不过神来。
“那周表兄原是为我家的事才犯险,结果他死了我都没能帮上他,我真是对不起他,怕是此生都难报他大恩了,表兄家中还有人吗?”
宋观穹就知道她一定要在意那周凤西,但最好的谎话,历来真假半掺,不过是一个死人了,她一点也不记得,宋观穹没必要去在意。
“他家中也没人了。”
“那他的尸骨……”
“已经收敛了。”
夏诉霜对于死掉的那个人尚无实感,她真后悔自己闹这一出,不然不会连一个记得表兄的人都没有。
“表兄死了,我却命大,真不知在围攻之下,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是一位剑客,比我还要厉害许多。”
夏诉霜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我真那么厉害?那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这样厉害吗?”
“这些都只是小事。”
宋观穹忽地捧住她的脸,与自己对视,无比认真地说:“往后再不要这样冲动,突然就离开我身边了,特别是在这西北,我真的怕你再出事,你对我来说比一切都重要。”
这是他进屋来,头一次这么严肃地说话。
夏诉霜还是拣最后一句听,听到他说自己最重要,面皮微微臊了起来。
“嗯,我不会乱跑了。”她理解他的担心。
宋观穹这才松了手。
夏诉霜又问了许多有关那位表兄的事,她不记得,却想牢牢铭记他的恩德,越听越唏嘘不已。
她信了,她就这么轻易信了,宋观穹用一日一夜想了无数应付她可能怀疑的话,都没用上。
他暗暗长出了一口气,以后不能随便放她出去,不然真容易被骗走。
夏诉霜不知他心中所想,喝了药,很快又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