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地處荒蕪,星際網絡覆蓋不到,所以即使夏木繁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聯繫過園長媽媽,她也只當他去哪個劇組封閉拍戲了。
只有每周去中心城做幫傭的莉安娜在僱主家的電視上看到過一點關於他的事情,還怕和夏木繁見面耽誤了回去的時間被園長媽媽察覺,於是只敢私下偷偷給他發消息了解情況。
小時候聽院長媽媽說,孤兒院在初建時收到了各界的廣泛關注,連匾額上的「天使孤兒院」五個大字都是由皇室親自授予的。
不僅收到過來自各上流人士的捐款捐物,還被記者爭先報導。
可沒過幾年就再也沒收到過組織,仿佛是被人刻意遺落在記憶的角落。
當初的善舉就像是給過去的錯誤蒙上了一層遮羞布,只要見不到這些被輻射污染致殘的孩子,就不會有人記得被科技戰爭傷害的無辜百姓。
莉安娜是孤兒院裡為數不多的「正常孩子」,當年她考試分數不夠申請減免學費的學校,但足以上一所私立大學,可考慮到孤兒院幾乎捉襟見肘的條件,她還是選擇外出打工,順便還可以替園長媽媽照顧其他孩子。
夏木繁不在孤兒院這些年,全靠她一個小姑娘忙前忙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掙錢,好讓院長媽媽和他們不那麼辛苦。
越遠離主城,小路就越顛簸,夏木繁被晃的不自覺搖晃起來,右耳的助聽器也不是傳出滋滋電流聲,讓本就沒完全恢復的身體愈發難受。
好不容易熬到站,夏木繁一下車就忍不住乾嘔起來。
孤兒院圍牆重粉刷過一次,從遠處看過去,上面畫著高高矮矮的小人,有的彎著眼睛,有的沒有頭髮,一看就知道是那群孩子們自己動手完成的。
圍牆裡是整整齊齊晾曬著被單的晾衣杆,走到近前能聞到清的洗衣液味道,混合著冬日的冷風,給外清涼。
夏木繁推開大門,走廊里空無一人,唯有一個有些佝僂的背影正從不遠處走來。
「是繁繁嗎?」院長媽媽的不確定地問道。
夏木繁有些鼻酸,像是受了委屈不甘吭聲的小孩終於見到了媽媽,他幾步迎了上去。
院長媽媽在確認向她跑過來的人是夏木繁後,第一時間張開了胳膊,像小時候無數次那樣,毫無保留地緊緊抱住他,撫摸著他的後腦勺輕聲哄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們繁繁最棒了。」
畢竟是個大人了,夏木繁不好再像以前那樣哭鼻子,他忍了又忍,再抬頭時已經掛上了笑。
院子媽媽需要抬起頭才能看清夏木繁的臉,她細細打量著這個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男孩,察覺出他比幾個月前還要清瘦一些。
「最近要忙的事多了些,」夏木繁的手輕蹭在院長媽媽有些粗糙的掌心,「還和經濟公司解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