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婆子眸子霎时森寒且幽暗,淡淡的一丝精光不明显可犀利非常。
饶是箕鴀早有准备,那点提起来的胆气顷刻所剩无几。要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强撑着那点气势,早已两股战战,跪地求饶。
但现在不行,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必须得把气势拉足。外强中干也好,什么都行,总之就是不能怯场。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背后浸湿一片。
看马婆子犹是不语,遂吊儿郎当的抬起一只脚搭在椅子上,身体则是向内靠了靠,嬉皮笑脸道:“婆婆可是想好了?”
马婆子闻声抬眸,那双眸子变得意味深长。她不知道这厮究竟知道多少?也不清楚是不是故意在拿言语试探自己。可究其双眼,实在看不出真假。
顿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着没落。
说白了,她赌不起。
她自是清楚箕鴀此人不堪相觑,可他背后的人却是个招惹不起的存在。连菰晚风尚且因此格外优待,自己又如何敢冒这个风险。
然则风险不冒,就意味着自己被人拿捏到了短处。日后必然掣肘与怀,这并非长久之策。
眼看箕鴀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忽的敛去眸底精光,只个起身冷煞煞道:“你最好保证没有纰漏,不然别怪老身话不中听。”
闻言,箕鴀低头笑了。
心知事成,道:“放心,婆婆对娘子有心,箕某人也不差。”
说罢,懒洋洋的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目光则是一直在追随马婆子而游动,不到宝德殿前,他也担心对方耍花招。虽然他是不知道恩人为什么会递那样的消息给自己,但恩人这么说了指定八九不离十。
那就是,马婆子有问题。
只是老娘们不吭气,恩人又不多讲,具体是什么他也无从得知。
不过,有问题就对了。
至少,对他而言是好事。
马婆子晓得身后那道肆无忌惮的目光究竟是谁,然一边和下人交代的她心里不乏惊涛骇浪,有些事情她做的隐秘,从未与人知晓。
如今,怎么就有人拿着它找上门?
下人们不懂其中弯弯绕绕,但她是公主器重的人,自是不敢怠慢半分,所有吩咐俱都照办。
比起箕鴀这个驸马爷,他们更听更信的是这个奶妈子。
不消片刻,已有下人按着吩咐备好了车马。
老实说,这个就是纯粹充场面。
以及,她一点私心。
箕鴀也看出来了,但是没有点破。
马婆子怎么搞无所谓,去的快固然好,去的慢也无妨。主要是世人看到他箕鴀对菰晚风父女的用心,看到他的诚意。
于是,低眉垂目摸着鼻头后面悄摸摸跟着。
又与众目睽睽之下,登上去宫里的马车。
以前这份殊荣,基本就是少真无一独有。
毕竟,都是和天地同寿能呼风唤雨之辈,腾个云驾个雾那都再稀松平常不过。反倒是这种最原始的出行工具,成了一种尊贵。
而隐在人群中的林卯见他们离开,心知此计达成就忙忙不迭的回去找夜雨汇合。
务必要将此次,做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