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天子说:“既然你们讨论了我该做什么,恰好我对此事有些兴趣,那么时间和地点就由我来定。我喜欢能看到山和海的高处,跟你们玩个游戏,等会儿我去找这么个地方布置幻境,明儿个你们去找。找到才开始。怎样?”
这游戏,小孩子才玩的。火公兴趣不大,说:“也行。”
互相妥协下,他们达成了约定。
桑天子不是真的想藏,只是带着果果,三步并做两步,到高处找到一片好风景,落在上面,他用幻境补全了竹林,而后等待日出。
海上的日出从天边跳出来,照在幻境上,出异样的光。
这是线索,必定瞒不过高手的眼睛。
不过,这毕竟是个小山头,就算整个岛上的人都来找,也得花一些时间。至少没人打扰他们看完那日出,在云海之间散着温热的红光。山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树间数不清的鸟兽,在阳光的催促下睡醒,飞到海上去,捉蹦跳的鱼,戏游的虾。叽叽喳喳的一片,甚至有些聒噪。桑天子喜欢,这自然的声音。
果果说:“我想起了火蛇部落,第一次看见太阳的时候。”
桑天子想起了女闪,说:“不知道阿妈怎么样了?”
“哥,我们是不是走得太远了?”
“还好。世界是一个圈,转着转着就能转回去。只要足够强大,只要心里还有目标,就有相聚的时候。”相比起距离,桑天子反而担心时间。第一次他被玄龟的血吸引时,一坐数月,若是将来有一天功力提升,忽然忘记了随意,一觉醒来已百年、千年,他修成了神仙,但他认识的人都死了,那该多难过。
成仙,斩断尘缘,这些话说得容易,真经历了,让人绝望。
桑天子想起修仙要绝七情六欲的规定,时间越久,他越感觉那并非妄谈。
不过那不是他,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保护好他的家人。
他更喜欢另外一句调笑神仙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滴?他一人得道了,就是要他一切所爱,都跟着做神仙。
果果站起来四处张望,有时还往天上看看,忽然指了一下,“他们来了。”
桑天子瞥了一眼,说:“是天悲老人。他的幻术不比我差。”
若不借助幻眼,他远不如天悲老人。用一幅水月图,便能幻化出怜云神女都看不破的幻境来,这份功力,不可思议。
身形一转,桑天子元婴跳出。以金刚镯镇压。
风飒飒,雾气涌,自愿接受考验的人,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
火公带着弟子,走在最前头,在幻境前仔细确认了一会,从侧面拱手拜道:“佩服佩服,这幻境浑然天成,若非借着太阳初升,阴阳变换的光华,还真难辨。东神将,你小小年纪,竟有这份功力,我都怀疑你是哪位大神转世。”
桑天子化出一道虚影,回了一礼,说:“火公谬赞了。”
“别,老夫自愧不如。”火公摆摆手,“那就按咱们说好的,现在就开始了。老夫跟孩子们都说好了,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
桑天子淡笑道:“我定地点时间,规矩自然由你。可以开始了。”
那道虚影化成缥缈的烟散去,眼前看起来并无人影,连果果的身影和动静,都被幻境抹平了——那里仿佛是另一片天地。
火公拔剑,说:“东神将,老夫能否试试你的剑法?”
桑天子哈哈一笑,说:“火公既然有兴趣,我们以剑法过两招。”
一个很难分清真假的身体,从幻境中浮现,手执麒麟双剑的雄剑,剑指右下。他的真身坐在百丈远处,忽略其它部分,把精力集中到那把剑上。
对手毕竟是大乘期,值得他如此认真。
火公强调道:“只比剑法,点到为止。我跟他们不同,我可不想现在渡劫。”
大乘期高手还可以找人过过招,一旦到了渡劫期,就不能再这么任性。
渡劫期需要镇压己身,以避免没有准备渡劫。万一打起来收不住手,把天劫打出来,那时的比武,就成了玩命了。
桑天子说:“好,正合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