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走路,遇到危险时极容易出现意外。蓁蓁思及此,决定先把曹夕姑弄醒再说。平日,对于昏迷之人,她常用人中穴解决,见效非常快。然而,这次,曹夕姑的人中穴已变得红肿,人却依旧昏迷不醒。
蓁蓁无法,只好拖着他。幸好一路再无意外,两人顺利行到了麻油灯前。
麻油灯放在地洞拐角处的壁洞内,可能是放置角度的问题,在直角拐弯的地洞,因着小小的灯光,显得温暖而又充满了希望。
拖着曹夕姑,沿着拐角行了约十来步,她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感叹道:“这姑娘确实好身手,居然能一路走到这儿。”
“有人现我了?”
脚步一停,蓁蓁心内大惊,她拖着曹夕姑,慌忙将身子紧紧地贴到了洞壁上。
却听一个少年的声音朗声道:“大兄,要不要淋醒她,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中气十足的声音似是不太相信:“先等等。你可是瞧清楚了,果真是血煞中的箫煞和舞煞那两人?不会是眼花了吧?”
少年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记起了当时的情形,焦急分辨道:“真真的呀,大兄!箫煞掏了王氏嫡子的命根子,舞煞倒是没害人,但她一面舞一面敲鼓,我实在受不住,才躲进了地洞。”
“嗯……先是笛煞现身,随后箫煞和舞煞也露面了,这血煞三人必是一起出山的!”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十分确定地说着,又思忖着低声道,“这个世上,谁有如此大的面子,请得动她们出山呢?”
沉默片刻,少年小声道:“大兄,这个小弟也不知道嗳。”
“淋醒她。”
“是!”
只听“哗”的一声,少年轻轻唤道:“姑娘!姑娘!”
原来他们并未现自己!蓁蓁那颗激动地像要跳出来的小心脏,瞬间恢复到悠然状态,她的心情放松,人也变得精神不少,提步悄无声息地向前行了几步。
“这是哪儿?”
听到这慵懒而迷糊的熟悉声音,蓁蓁眼前便现出鱼儿头滴着水,衣服湿淋淋,刚刚苏醒却极其狼狈的样子。
“请问姑娘如何进入此处?”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
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传来鱼儿的声音:“呃,我们主仆被箫煞和舞煞追赶,情急之下进入小院,主人无意中现了此处。若不是主人为了救她的朋友,我们主仆早已甩开箫煞和舞煞。主人让我和她朋友先跳入洞内,她在后掩护我们。只是,她后来一直没有跟上。或者,她在箫煞和舞煞离开后,又跃回小院离开了。”
是毫无隐瞒的叙述。
中气十足的男子应了一声,又问道:“你的主人是谁?笛煞和舞煞为何要追赶你们?你主人的朋友呢?”
鱼儿的声音清脆而清朗,带着一丝贵人家奴的傲气:“我主人是谁,我觉得你们还是不知晓得好;至于那两个女子为何追赶我们——实在是那箫煞见我主人身手好,想要收主人为徒,主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故意说自己是双绝的徒弟,希望那箫煞知难而退,莫要纠缠。岂知那箫煞却倾慕双绝,并用萧声将舞煞引来,两人共同追赶我们,只为了让主人带她们去见双绝;至于主人的朋友么,他被我藏到洞顶了。”
“双绝的徒弟?”
异口同声的反问,里面的震惊不言而喻。
鱼儿的回答声里,带着不屑一顾和淡淡地鄙夷:“假的,主人都未曾见过双绝,岂会是双绝徒弟?!”
无边的寂静,少年和他的同伴似乎在思考鱼儿是否在撒谎。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主角,正在悄然向他们靠近。
片刻后,少年好奇问道:“姑娘,你是如何把你主人的朋友藏到洞顶去的?”
拐角处那一盏孤独的麻油灯,如同一只幽魂的眼睛,不断闪着神秘而微弱的光芒,向着蓁蓁无声地示意。她警惕地半眯起眼睛,静静谛听着鱼儿的回答。
“他现在,估计还昏迷着呆在洞顶上呢,你们自己去看。”鱼儿的声音十分无奈,其间掺杂着一份郁恼,“本来以为,我先探个路,再回去接他,结果,一进入这儿便没了知觉。”
稍稍一顿,鱼儿又气哼哼道:“不就是一地洞么,干嘛弄得处处机关,一般人进入这儿,早就晕了。即便不晕,要么被老鼠和蛇之类的吓死,要么被那暗箭和锋利的刀帘杀死。”
中气十足的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甚是自豪道:“姑娘这就不懂了,这儿虽是地洞,却是我们的联络点,若被有心人轻易进入,那还了得!可以明确告诉你,来这儿的人必须死。”
他止住笑声,却低沉道:“至于你,若非雪明禀报,说箫煞和舞煞与你有关,想等你醒来了解情况,早已把你杀了。”
“我大兄说的全是真话。”少年适时敲了敲边鼓,意在提醒鱼儿此刻的处境。
紧贴着洞壁眯了眼睛的蓁蓁,忽然挺了挺身子,如水蓝眸悠悠流传,里面荡漾着的,却是满满的冰冷,心内暗惊道:“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果不出她所料,中气十足的男子低沉而威严道:“你主人是谁?说出来,或可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