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宛丘城城门处,二十辆大马车依次出城,马车上有陈松府的标志。
整个上午,宛丘城风平浪静,无人知道陈松府和梨花粮店人去楼空。
直到下午未时,陈佗有急事召见,而陈松并未在府上,于是护卫前去陈松家中寻找,方现了不对劲:只见两扇大门紧闭,看门人亦不知去了何处,任他拍打了好久,都无人前来开门。
没有办法,回去禀报了副护卫长。
副护卫长令人搭了梯子爬墙进入,方才开了大门。
府内一切照旧,只是悄无声息,更不见一个人影。
后宅亦是如此,竟是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副护卫长心内狂喜,觉得护卫长之职指日可待。当即便回禀了陈佗。
得知此事的陈佗十分重视,立即派人秘密调查陈松一家的去向。
家臣无故失踪,这已经不是第二起。
且这两个家臣不仅是兄弟,更是自己的股肱和心腹。
陈松府内加上奴仆近百十号人,说消失便消失了,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说来谁也不信。
当初陈畔和妾室一房莫名失踪之事,至今毫无头绪,若从陈松一家失踪处寻到线索,那么离找到这个幕后操纵者,也就不远了。
傍晚,宛丘城内突然流言四起,说的正是陈松一家失踪之事。
版本有二,其一,说陈松是陈佗仇家安置在他府上的内奸,因有事露出马脚,不等陈佗出手,先自带了家人逃离。
而这,亦有证据可寻:早起城门开时,多人亲目所见陈松府的二十辆马车出城,奴仆对外人言,是陈松妻子回焦城探亲。
其二,则说陈畔和其妾室幼子的失踪,是因陈畔和妾室做下错事,被陈佗暗中处置了。
为了欲盖弥彰,留下了陈畔的妻子和两个女儿。
陈松忍辱负重至今,找到了线索,却又被陈佗手下现上报了陈佗,无奈之下,仓促逃离。
因着这两个传言,宛丘城内的人们,出门偶遇陈佗府的人,皆自觉躲着走。
而陈佗府的人,大部分出城追赶那二十辆马车,少部分的人分成三路,挨家挨户搜查。
搜查持续了五天。猛威将军上书陈恒公,言公子佗此举扰乱民心,请陈桓公制止。
然而群臣附和者仅三分之一。
陈桓公早已得知原委,原本觉得此事无关紧要,猛威将军上书时的一句耳语,挥了巨大作用。
他说:“国君可有看到,殿中支持者不到一半,保持沉默者自然是上卿的人。
臣斗胆认为,国君的支持者,也是殿内这三分之一。
上卿是国君兄弟,亦是公子,支持者众多,只怕会生异心,对国君不利。”
从来没有人敢对陈桓公直言陈佗的过错,而这,皆因知晓陈佗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
手握重兵的猛威将军,因着陈桓公的宠信,自是不怕他,从前不怕却保持沉默,是因为并未危害到自身利益;现在针对他,则是因为嫡子的死是血煞造成,而血煞则是由陈佗请出。
他手握重兵,陈佗亦不敢小觑,平日里见面,还是很客气的。
但他当着众朝臣的面,上书陈桓公,且上前密语,便让陈佗产生了极不舒服的感觉。
“上卿之家事,不可再继续扰民!”
当陈桓公宣布对此事的态度时,陈佗的脸暗沉沉的,望向猛威将军的目光,更是如刀般锋利。
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是臣子,只能无条件答应,还要在殿内叩谢君恩。
但这仇,却是与猛威将军实实在在结下了。
此次事件,最重要的,是陈桓公对他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