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宝成落败,忧心重重地回到邺城,生怕安思景责罚,将卫州城外的战事夸大其词地说了一番,张守城手下兵马的战力被说的神乎其神。
安思景本就多疑,等李宝成走后,唤来高尚询问之。
高尚深知安思景残暴多疑,不想获罪,虽没李宝成那般说的神乎其技,但也恰到好处。
安思景将信将疑,下旨一道,六百里加急送往范阳,让周秉正火率兵南下驰援邺城战事。
驻守范阳的周秉正接连接到安思景的诏书,心中举棋不定,召集部将商议,讨论兵南下驰援邺城之事。
范阳节度判官耿任职见周秉正焦虑一脸,等事务商谈完毕,同着乌德润一起留了下来。
周秉正见两人有话想说,将二人引到偏房,要来一壶茶水,同着两人坐了下来。
耿任职小声说道:“周将军您尊贵崇高,身边的人都不敢说话,下官愿冒死进一言。”
周秉正欢欢一笑,道:“你我亲如兄弟,想说什么就说,错了不加追究,对了重重有赏。”
耿任职听过,极为欢喜,道:“将军之所以为安氏效力,是因为迫于他们的威势,顾念旧情。如今大夏中兴,皇帝贤明,将军若能率领部下将士归服朝廷,实在是转祸为福的一条出路,日后高官厚禄享用不尽。”
周秉正甜甜一笑,欢言道:“耿兄弟言之有理,让我好好想想。”
乌德润见周秉正言语诚恳,附和道:“大将军,而今大夏复兴,皇帝贤明,安思景就好似树叶上的露水,难以长久。将军何必要陪着他一起灭亡呢!若是将军率众归顺朝廷,凭借以往的功业,洗刷掉叛逆的罪名,易如反掌。”
周秉正听过,起身,向着两人就是一拜,欢言道:“两位之言犹如灌顶之醍醐,使我茅塞顿开。周某日后若是得到朝廷恩奖,定不忘两位今日之良言善语,滴水之恩定会涌泉相报。”
耿任职与乌德润走离座椅,还之以礼,欢言道:“周将军忠于朝廷之心,可昭日月,朝廷定会恩奖于将军之善举。”
周秉正牵着两人坐下,倒上茶水,递给两人,道:“两位都是朝廷忠臣,被逼无奈才侍奉安思景那个叛贼,今日若不一起书信朝廷,表明我等愿意归顺朝廷之心。”
乌德润回话道:“将军打算如何做,尽管说来,我等愿意为将军的马前卒,忠诚不二。”
周秉正道:“我这是这么想的,向朝廷递去降表,以示归顺之心。再带兵南下,假装救援邺城,跟官军来个里应外合,一举荡平邺城叛军,尽好做臣子的本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耿任职拍案而起,大声道:“大将军用兵如神,心思灵巧,此计甚好!”
周秉正高兴道:“那好,我们各书信一份,上表朝廷,以示投诚之意。”
“好!谨遵将军之意。”
耿任职、乌德润朝着周秉正温温一躬,欢喜而去。
周秉正送走耿、乌二人,迎来安龙军,两人欢欢而坐。
安龙军见周秉正欢喜一脸,问道:“叔,如何这般欢喜?好像刚玩过十八岁的花朵似的。”
周秉正欢言道:“耿任职跟乌德润那两个混蛋,刚才规劝我背叛你父王,归顺朝廷。”
安龙军笑道:“叔,你答应了?”
周秉正笑道:“正国大将军刘云飞已死,武皇帝已退位,我于大夏国的朝堂之上再无情意可言,投诚过去就等于送死,那有不答应下来的道理。”
安龙军倒上一杯茶水,喝过,道:“叔,此话怎讲?”
周秉正笑答道:“我假装向朝廷投诚,带兵南下,围攻你父王。一旦夏国朝廷愿意接受我的投诚,定会让围攻邺城的将领们取信于我。到时,跟你父王约定好,来个里应外合,定能大败夏国兵马。”
安龙军桌上一掌,大笑道:“叔,此计甚妙!一旦王猛兵败,天下再无我军敌手,攻下洛城,易如反掌,大燕国将千秋万载。”
周秉正倒上一杯茶水,跟安龙军一个碰杯,一口尽饮。
安龙军喝过茶水,跟周秉正密谋一番,欢欢而散。
周秉正送走安龙军,走到帅案前,书信一封,交与亲信,同着乌德润与耿任职的书信一起,六百里加急送往井陉关,以示投诚之意。
井陉关守将白谷接到书信,极为欢喜,慌忙叫来刘文心商谈此事。
刘文心到来,拿着书信左看看、右瞧瞧,倍感不适,忧虑写满一脸。
白谷疑问道:“军师,大元帅日日盼着周秉正将军投诚,今日如我等所愿,怎么你反而忧心忡忡?”
刘文心答道:“老白,大帅盼望周秉正投诚不假,可他选择投诚的时间点有些不对。”
白谷给刘文心倒上一杯茶水,递了过去,道:“怎么不对了?”
刘文心喝了两口茶水,答道:“老白,你想想,他周秉正若是真心投诚,就地反正就行了,用不着带兵南下。他周秉正率兵南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建功立业,同着我军一起打败叛军,来个将功补过。一种是诈降,让我军取信于他,同着邺城的叛军一起,来个里应外合,将围攻邺城的兵马一举击败,再挥军渡河,拿下京师洛城。若是后边这种,大帅的兵马一旦落败,天下再无叛军的克星,大夏国也就没了。”
白谷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转向刘文心,道:“那此事如何是好?他周秉正若是真心投诚,我们猜忌了他,对不起正国大将军;若是他假意投诚,包藏祸心,我们要是顺着他来,岂不误国!”
刘文心连喝几口茶水,将手中的书信看了又看,道:“周秉正的书信原封不动送往京师,由陛下下定论。再书信一封,给大帅送去,道明我们的忧虑,让大帅多长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