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惜辞起得很早,这是沈惜影大婚前一日,全府上上下下都很忙碌,沈峰一大早就穿戴好官袍,在正堂用着孙氏给他准备的早膳。大约是逢上喜事,大家精神都很好,见沈惜辞一大早就笑呵呵地跑过来,便也笑道,“窈窈今日起得这么早作甚?”
“爹爹今日也比以往起得早些,怎么今日上朝时间提前了?”沈惜辞坐到饭桌前,伸手去接婢女为她舀出来的小米粥,低头去喝粥。
沈峰道,“今日我还有你大伯父和朝中其余一些老臣要陪陛下去东临山参加大典,其余的朝臣休沐三日,我这把年纪倒是不如你们年轻人有那么好的睡眠了。”沈峰摇摇头,只叹自己年纪大了。
旁边的孙氏确是隐隐埋怨,“老爷你就是思虑太重。”
“东临台就是那个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吗?”
沈峰扭头,好奇沈惜辞怎么会知道东临台的用处,“窈窈怎么知道?”
沈惜辞笑笑,“之前有听别人说过,听说陛下每年都去那里举行祭典仪式,选出一批犯人去随军戍边,有能力者还可戴罪立功,洗去罪名。”
沈峰点点头,没有做太多解释。
“阿召今日怎么还不起,也不用上早学吗?”
“现下睡得正酣呢,怕是午时午时都起不来。”
孙氏觉得沈惜召小小年纪每日起早贪黑学习实在劳累,好不容易能有几日假便让他睡到自然醒,沈峰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正是大好年纪,现在不抓紧光阴学,更待何时,刚想让人去叫他起来自学就被沈惜辞制止了。沈惜辞解释道,“学习固然重要,但是阿召如今不过才九岁,每日功课也不曾落下,这难得的休息日,多睡一会儿也是无妨的,爹爹何必这么着急。”
沈峰倒是听劝,沈惜辞这么一说就还真没再打算派人去叫沈惜召起床,孙氏对沈惜辞暗暗送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四哥哥怎么没见着他来用早膳?”
“今日他在你钱姨娘的梧桐苑陪她用膳。”
沈惜辞知道钱姨娘是个不爱出门的主,整日待在她的梧桐苑似乎也乐得自在,也只是府上办大事的时候才会出来凑凑热闹,有时候沈惜辞几乎都忘了这二房院子里除了正夫人孙氏,竟然还有个姨娘。沈惜逐平日里都是和大家一起吃,偶尔休沐时便会去陪这位生母。
沈峰用完早膳便和沈冀匆匆出了门,去东临山的路比较远,所以得快些,马车出了门一路往城东驶去。。。。。。
朝阳从东方升起,一层金色的光笼罩在东临山上空,天空湛蓝澄澈,像是洗涤过一样干净透明。山下停了许多马车,皆是应邀参加此次大典的朝中大臣,到了山脚,马车再也驶不上去了,只有靠人力行走一步步登上台阶,因而众人6续下车步行。
东临山占地甚广,且山体比较陡峭,周围树林环绕,风景秀美怡人,完全看不出里面是一座牢狱,正是因为这种山表和山里的强烈反差才显得这座山更加的神秘莫测。
沈峰和沈冀兄弟二人到达东临山的时候已经辰时,刚下了马车便见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旁边簇拥着几位大臣,两人也没有过多关注,抬脚就往山上走。
“安国公,沈太尉留步。”
沈峰与沈冀正欲踏上一节台阶,忽闻身后传来声音,沈冀回头望去见来人,客气道,“定远侯,真是赶巧。”
定远侯裴羌笑得很是和蔼,身后随着好几个朝臣,“方才远远就看见了两位,正想招呼呢,就看你们抬脚就走,哈哈,莫不是怕本侯与二位同行。”
沈峰脾气是个外向的,看着谁不舒服便明目张胆地不搭理他,也不会做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裴羌见状也不恼怒,他继续笑道,“安国公近来可好啊,我瞧你比当初瘦削了不少,最近又操劳吧?”
沈峰依旧是不冷不淡,沈冀见他不愿搭理,便接话道,“我这个弟弟最近吃得好、睡得好,倒是定远侯此次去辽州赈灾却是肉眼可见黑了。”
“都是为君分忧,黑点瘦点又有什么打紧。”裴羌摆摆手,“不说这个了,咱们先上山吧,陛下都等急了,莫要耽误时辰。”
几人往山上走,裴羌带着身后几位大臣慢慢悠悠地跟着,时不时说些闲话,气氛倒是融洽。走到半山腰,一些个文臣便开始有些吃力了,反观武将依旧面不改色,尤其是沈峰和裴羌。两人往身后看了看落后的其余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便继续前行,颇有种谁也不输谁的架势,明明两人都是一把年纪的大人,偏偏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惹得后头的几个朝臣一阵疑惑。
到达山顶的时候,穆述正在山中的观景阁举目远眺,东临山此时还是一片祥和,鸟儿在林子里开始鸣叫,草木也开始迸出新的生命力。忽然一阵人声渐近,穆述听见响动,侧头看过去,便瞧见一群人已上了山,他微微一愣,旋即笑起来,“你看看,这些个朝臣,平日里就是缺乏锻炼,这点路程便累成这样,你说他们是不是平日里过得太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