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别,别赶我走。家,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带,带了个好东西,你,你看看,换十两银子,给老婆子,买,买米吃……”
进来的这老人看上去已经年过花甲,他的头和胡须都早已雪白,如霜似雪,斑驳在苍老的脸庞上。
他的身体看起来非常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他的皮肤裸露在外,粗糙如鸡皮,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佝偻着腰,显得十分疲倦。他的眼睛混浊,视线模糊,似乎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
当他努力说出几个字时,大口大口的喘气声随之而来,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老许,东家待你不薄!
你在店里上工几十年,东家一直给你放最高档的薪水。
就是半年前你送来的那些檀木簪胚子,东家也是高于市场价收下,至今还压在手上,没有卖出去呢。
你儿子嗜赌成性,败光了家产是你许家的私事。
你不能因为东家心善,就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的来麻烦东家啊……”
掌柜见店里的客人都驻足望向这边,再随和的脸上也显露了恼怒的神色。
“唉!这老许头真是可怜,年轻时凭着一身制作木簪的手艺,是何等风光。偏偏生了个讨债鬼儿子,吃喝嫖赌全占,他儿子还经常打着他的名头拿了遭烂东西来珍宝斋骗钱……”
“是啊,这还幸亏掌柜的讲仁义,不然早让人打出去了……”
几个珍宝斋的熟客,见那老许头和掌柜的僵持,小声嘀咕着,话里话外都是给珍宝斋帮腔。
“掌柜的,这,这是,最后一次了,儿子欠赌债被人打,打死了。家中只剩,老婆子和,和我了,老婆子两天,没吃饭了,就想,喝口米汤,求,求你看看东西……”
老许头脸上,两行浑浊的泪水缓缓落下。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向掌柜的跪了下去。
“别别别!您老也曾是咱珍宝斋的席制簪师,是斋里的元老,也是我的前辈,当不起,当不起……”
掌柜的赶紧把老许头扶了起来。
“掌柜的,你看,这沉香手串,怎,怎么样,是,是十年前一个游方和尚给,给我的,说是镇静,安,安神,辟邪的……”
老许头见掌柜的有所松动,佝偻着腰身,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一层一层打开后,露出了一条佛珠手串。
远远看去,大约是的十四颗琥珀色带灰黑色纹理的滚圆的珠子串在一起。每颗珠子都有鹌鹑蛋那么大,大小匀称,有隐约几乎不可见的佛纹刻上面。
最后一层布包打开的刹那间,一股迅猛霸道的香味就在整个店里飘散开来。
那香味毫不掩饰,突如其来,刺激人的口鼻,是一种接近辣味的凉凉之香。
咦?
方舟舟一下子被这奇异的香味吸引,她一边看着柜台里的饰,一边不着痕迹的向着掌柜和老许头那边靠近。
“老许!你可真好意思!”
掌柜的闻见香味就冷了脸,他把手串拿在手中,用指甲在其中一颗珠子上用力划了一下,一瞬间,清晰的划痕就留显露了出来。
“你让大家伙瞧瞧,哪有沉香有这样外放的浓烈味道,哪有沉香木这么软,指甲都能划出痕迹的?你别拿了醺过香液的烂木头来丢人现眼了……”
掌柜说着,就从柜台里取出了一条沉香手串,也用手指在一颗珠子上划了一下,一边展示,一边给店里的顾客解释到:
“大家请看,真正的沉香木香味清雅,内敛自持,有正常木头的坚挺的硬度,用指甲是划不上痕的。
并非我珍宝斋不怜贫惜弱,老许这一串,实在是假的不能再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