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目睹方舟舟的举止,她衣着简朴,外表平常,却展现出凡的气度。
她不贪婪、不吝啬,言行举止都展现出大方得体的风范,进退有度,没有丝毫慌张和倨傲。
尽管她的仪容并不整齐,衣着也破破烂烂,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她内在的魅力。老管家对她的态度十分尊敬,没有因为她的外表而轻视她,反而更加谦逊恭敬。
“呃,冒昧问一下,可否从贵府上买两斤米,七只木碗,七双筷子,半匹白布和二十斤时令蔬菜?”
老管家的眉毛简直是要跳舞了,每一样东西报出来,他都要抬一抬眉毛。不过他到底修养高,略微一思忖后,把方舟舟一行带到了甘府厨房的库房:
“小姐,这里的东西,请随意挑选。”
方舟舟的双肩上背着淳于垒给编的藤条筐。她按照原计划取了两斤大米,木碗和筷子,又挑选了十几棵大白菜,最后现在调味料哪里拔不动腿了。
粗盐,胡椒粉,花椒,八角,桂皮,山楂,肉圆……虽然没有自己想要的辣椒,但这员外家的厨房显然比方家厨房丰富多了。自己从安国公府厨房收进空间里的调料可没有这么多。
每种取了一点,分别用竹筒装了,然后投进了自己的藤筐里。
正在这时,甘府的婢女也抱来了一匹白布,方舟舟的藤筐一下子就满了。
“请问贵府可有酸菜?就是菹菜……”
甘府物质之丰富远远过了方舟舟的想象,她把自己原先下意识去掉的食材也尝试着提来了。
“有的,有的。小姐,请稍等片刻。”
不大功夫,老管家就带着两个伙计抬了一大缸酸菜过来。
这可真是计划之外意料之喜了。
方舟舟估摸着用量,取了三棵酸菜,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满意的的微笑。
“给,这是买米买菜的钱。请看够不够。”
方舟舟从钱袋里数了二十颗碎银子,伸手递向了老管家。
一直强装镇定的老管家此时是满脸的不解,自己难道没有讲清楚,让她随便拿的意思就是随便拿?有张老的信物,你完全可以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不够么?”
方舟舟一边问着,一边又看向自己的钱袋子。
“够,够,够。”
老管家赶紧应声,双手接过了碎银子。当了一辈子官家了,他只有往外付钱时候,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家地盘上卖东西收钱,收的还是自己刚刚送出去的钱……
四个官兵全程看着,也是个个目瞪口呆。
这高门高户出来的小姐就是阔气哈,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道柴米油盐价值几何。二十银子,莫说一藤筐东西,就是一百筐,也买来了。
他们本就是两人一组,挑着两扇猪肉来的,回去的时候,还是两人一组,挑着大白菜和酸菜回的。
不是他们对流放犯心软,只是那小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给兄弟四人每人二两碎银子辛苦费。
她给的太多,太多!
兄弟们不过是顺手抬几颗白菜,踏马的太值了。
他们互相看看,无声达成了默契,以后方家的差事,兄弟几个抢着干。不然拿着这钱,烫手!
甘府。
一个头戴纶巾,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伫立在廊下,他仰凝视着逐渐暗下的苍穹,长身玉立,静静地倾听老管家的报告。
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轻轻握住一颗浑圆的珠子。橘红色珠子与他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衬托出他的手白皙纤细。在廊下的明黄色油纸灯映照下,他的手显得更加优美动人。
“这是那人给的?”
“是的,少主,她临别时特意转身,从腰间衣服缝隙里拿出了这颗珠子,说身无长物,用这摸河蚌所得的珠子,略表感谢,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呵呵,张老把令牌给了这么一个人,却又没有说明用途,只为了拿咱们甘家一点不值钱的东西抵他救活祖母的人情,这事,有趣。这人,看起来更是个有趣的妙人。”
白衣公子的花在靑靑的暮色里,淡淡飘散,微不可闻。
方舟舟哪里知道自己随手送出的蚌珠的行为,引来莫名其妙的表扬。
她现在归心似箭,忙活一整天,杀猪菜大乱炖,姑奶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