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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很冷,好似冬迫不及待要驾临于人间。百草早早染上了枯,虫蜉已尽数殒身于霜杀,间的颜色也渐趋于灰白。
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飞到了吴亘鼻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吴亘觉着身上更冷了。
当初与姬景相别时,还戏言将来说不得会拔刀相向,没想到一语成谶,这么快就应验了。
「老姬啊,大冷的你带人在此,难不成是吃饱了没事干消食。」吴亘一脸戏谑,调侃着对方。
「吴亘,何必如此,何须如此,何苦如此,退了吧。」姬景却是没有承情,正色以对。
「为什么要我退,难不成不应是镇抚退吗。」吴亘直起身来,直直盯着对方。
「大少主为人宽厚,又是领主长子,由他登上皇位,于铁手行省是福,于百姓是福,于你我何尝又不是福。只要你转投大少主,相信他定会委以重任。如今整个行省咸服大少主,你再借机行兵岂不是犯上作乱。趁着没有作下大恶,退了吧。」姬景冲着西边拱了拱手,又指了指身旁那些各家族的少主、镇抚。
「囚父囚弟也是福,姬景,你我都知道姬宸是怎样的人,走到当下的境,慕容雁玉可谓最大推手。等她逐步巩固势力,姬宸又如何制他。
况且,姬宸不能修行,寿命自是比不过慕容雁玉,等他百年后,这铁手行省的皇位是谁的,姓姬还是姓慕容。到那时,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慕容雁主势必残杀忠良,驱逐正士,播弃姬家黎老,我看到时候镇抚还胆敢言福。」吴亘点指对面姬景,大声斥责道。
对面这些家族之人闻言,皆是神色微妙,姬景却全然不为所动,「吴亘,你巧舌如簧,不过是虚无缥缈之言,妄自猜测,想乱我军心而已。你我曾有袍泽之谊,实话与你说吧,我南军、卫军加上各家族援军,已有十五余万之众。而且大少主登上宝座乃是命所归,各家族响应诏令,正源源不断赶来,你无畏军那点人马,打不过的,何必抛洒人命于此。」
「怎么的,姬宸可夺位,那姬嫣就不成吗,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少主,自有资格登上皇位,此次我军正是受其命而来。」吴亘指了指身后的姬字大旗,出言讥讽道,「屁命所归,不过是谁运道好,谁拳头大而已。你姬景也是混迹官场多年,这点道理不懂吗。」
「哈哈哈,吴亘啊吴亘,你不妨将三少主请出试试。」姬景仰头大笑,身旁各个家族的人也是附和嗤笑,「罢了,也不调戏你了,实话与你说吧,三少主已入了寒6城,效忠于大少主,你不过是矫诏作乱而已。况且,即使三少主下令,她又有何资格与大少主相争。」
「什么,三少主已是被你们擒拿?姬宸难不成要将自家血亲全部杀了才甘心。」吴亘故作诧异,丝毫没有谎言被揭穿的尴尬,旋即神情一肃,「姬景,既然你们认为三少主不够格,那这位可够格?」
说着,吴亘催马让开,从无畏军中驶出一辆马车。等车子到了两军阵前,吴亘下马到了车旁,恭恭敬敬将帘子打开。
姬辛手拄黑启剑,缓缓从车中站起。一阵轻风吹过,胸前的长须微微飘动。高大的身体立于车上,宛若一头暴怒待击的猛虎,威严的目光扫过对面姬景等人。
经历过清泉宫一事,其实姬辛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若不是有剑撑着,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
对面众人见状大惊,特别是姬景,更是面色苍白,连连后退了几步。姬辛主政铁手行省多年,日积月累之下,积威甚重,这些镇抚对其已是怕到了骨子里。
骤然再见到姬辛,这些人怎不心慌,就连在后面观望的士卒,也是一片哗然,窃窃私语。谁也没想到,原本传说被困于清泉宫、早已身死的姬辛,竟然再次出现在这里。
如果说人可以选个替身,但那与姬辛相伴多年的黑启剑却是毋庸置疑,此人定是领主。
「领。。。。。。领主。」姬景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应对。原本挟十余万之众,对上吴亘这四万余人,可谓信心满满,可看到姬辛位于对方营中,却又骤然心虚起来。
这些南军、卫军,虽然多有姬宸的亲信把控,并不担心他们会反叛。但在那些中下层士卒的心中,姬辛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多年高高在上,掌杀生之柄,一言即可让行省翻云覆雨,这样的人,如何可反,怎么能反。
「姬景,你要举剑向我吗。」姬辛的脚牢牢钉在车上,让自己不至于随风摇晃。
话语很轻,可落到姬景心中,每个字皆有千钧之威。汗水从其额头滴下,姬景艰难道:「领主,您杀人太多,如今诸家族苦暴政久矣。您既然已经脱困,何不安养晚年,禅位于大少主,何苦还要如此折腾。」
「放肆。」姬辛一声暴喝,须贲张,自有一番久居上位的威势,「我堂堂领主,位子给谁不给谁,岂容你等置喙。给你方能接着,不给你就老老实实窝着。想你当年不过是一城卒,是我一步步将你提拔到如此位。我且再问你一句,你是从逆贼还是反诸正。」
犹豫了许久,姬景方重重拱手,「领主,当日提拔之恩景断不会忘,但属下既然已经跟了大少主,再无反复道理。领主,听属下一句劝吧,改制之事虽好,但过于激烈,如今大少主下令,允各个家族继续保留,整个行省除了吴亘这个外人,都不会有人支持您的。
如今此处聚集了十余万人马,后续还有其他家族正6续派人而来,领主,您这是与整个行省相抗,如何能抵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