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这时已全然恢复理智,不再是昨夜冲动莽撞讨酒的样子。
她笑容端庄,礼貌道谢:“周公子,昨晚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叨扰了。”
周燕临同贺砚庭是同岁,小时候抓周礼都是前后脚办的。
在他眼里,施婳就是个小辈儿,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印象倒是不错。
乖乖的,挺懂事一女孩子。
他便也不客套,拉开餐桌椅子大喇喇坐下。
很长的大理石餐桌,十人位,贺砚庭和施婳面对面坐,他就坐了最前头的主人位。
“没事没事儿,不用客气,我和老九这关系,你相当于也是我侄女儿,怎么滴,昨晚出什么大事儿了?”
这么一个温婉的小姑娘,昨晚失魂落魄地开车上来,直接堵在他别墅门口,还张口就找他讨酒喝,想必是受什么刺激了。
自打那晚麗府会见过面后,他也留心打听了几句。
了解了施婳这小姑娘的身世,结果没过几天就听说她被未婚夫贺珩在订婚宴上当众甩了。
可谓是颜面尽失。
自然,他也没漏听后面老九为她撑腰的重头好戏。
虽然听着是有些意外的,但他没往歪处想。
老九的过往他不是不知。
七岁起随生父流亡在外,直至十七岁才被接回京,人生重回正轨。
当贺家其他继承者们接受顶豪精英教育时,他那个不当人的老爹教他在香山澳当叠码仔。
如今短短十来年,他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除了自身的卓越才情之外,不徇私情、大义灭亲,也是必须的。
施婳微垂着眉眼,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也
不愿过多解释,她温声细语:“没什么大事,打扰您休息了。”
“老九,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是你那负心侄子又欺负这小姑娘了么?”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周燕临忍不住好奇。
八卦归八卦,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把眼前这两人往暧。昧的方向联想。
他只当这两人都曾经在莲岛香山澳生活过,一定程度上算是老乡?后来又前后脚被接回贺家,可能在贺家都有类似边缘化的经历。
男女关系是不可能有的,至多不过惺惺相惜。
何况老九出手帮过她,小姑娘举目无亲,遇到什么困境,再来向他求助,也合情理。
施婳安安静静坐着,半晌都不吭声。
看模样倒也不像受了什么委屈。
他不由得愈发好奇了:“你们两位怎么怪怪的,这才六点多,这么早就吃早饭了?等会儿要忙什么去?”
施婳眼神闪烁了下,脖颈垂得更低了。
贺砚庭约莫是烦了,他恹恹地觑了好友一眼,语气冷淡:“忙什么也与你无关,睡你的觉去。”
周燕临不爽:“怎么就不关我事了,好歹我还借你们住一宿呢,过河拆桥这是?”
施婳从未见识过贺砚庭与发小唇枪舌战,也不了解周三公子随和的性子,生怕两人真生龃龉。
她只好硬着头,糯声解释:“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和九叔……待会儿要去趟民政局。”
“啥?民什么局?”周燕临只当自己耳背,这姑娘声音又细,跟蚊子叫似的,他还专门侧过耳去打算细听。
只见贺砚庭肃着脸,将手中喝黑咖的瓷杯撂下,声音不轻不重,淡淡地重复了施婳口中那三个字:“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