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布告欄旁側的士兵目不斜視,余光中好奇地瞥了他們一眼。
異國打扮、戴著面具的高大男人,與一個帶著斗笠看不清面目的……少年?
士兵遲疑地揉了揉眼,再睜眼時,面前空空蕩蕩,哪裡還有那兩道身影。
他嘀咕了聲奇怪,仍舊遵循本職守在布告欄旁。
稻妻城外的某條小路,
迎面走來的赫然就是先前士兵所見的那個戴面具的異國男人與斗笠少年,兩道身影並行,風雪之中,靜默無聲。
自稻妻城至影向山約有千百里,路並不好走。
但對於帶著斗笠的清瘦少年來說,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邁上如此的路途。
百年時光,白駒過隙。
再次走在這條道路上,心境對比竟判若兩人。
「命運早已不可琢磨,為何不反抗這荒謬的戲劇,來至席間,成為我們的一份子呢?」
在荒野,戴著面具的異國男人向渾身冰涼的人偶遞出邀請,人偶並未應答。
面目沉沉,沉疴淤積干擾了人偶的大腦,憤怒的餘燼與不知如何傾瀉的苦楚迷惑其雙眼,長久尋找無果的絕望使那顆通透純善的心陷入迷惘。
「——加入我們。」
戴面具的男人威勢沉重,藍色弧光的瞳孔映照面前的人偶,「反抗滑稽的命運,你會獲得最終的答案。」
「最終……答案。」人偶少年低低呢喃著,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恍惚間,其上覆滿飛濺的紫色血液。
那是他苦苦尋覓百年未果的過往,被送至他面前的一份錯答案。
人偶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他沉默地跟在高大男人的身側,沒有目的,走過了許多地方。
一次、十次、百次……
在無數次迎來具有神夜氣息的怪物獸潮襲擊後,滿身污濘、深感厭倦的人偶大笑著揮舞手中的刀刃。
寒光凜冽,一分為二。
死不瞑目的殘軀死死瞪著屍堆正中的紫發人偶。
「我受夠了。」
四處飛濺的紫色血液浸染人偶蒼白的臉頰,將那眣麗的面龐染上深重戾氣。
現在,他終於能夠毫不遲疑,將所有具有神夜氣息的怪物一力清剿,粉身碎骨。
在場唯一的觀眾輕撫掌心,為他獻上祝賀的掌聲。
人偶堪透了自己面對的敵人從未在百年前離去,那不知名的存在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從過去蔓延向未來,掌握著他的軟肋,明晰他的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