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之餘,她也只能回頭看了一眼遠黛。那邊遠黛已自一揚眉,冷哼一聲道:「你看本公子像是那等缺錢花用的人嗎?自是活當了!」只是簡單的兩句話,卻儼然紈絝。
驟然聽了這話,莫說是那掌柜,便連蕭呈嫻也幾乎便要笑出聲來。
本著和氣生財的念頭,那掌柜硬行將一句「不缺錢,你來我家當鋪作甚」給咽了下去,賠笑道:「若是活當,那這塊玉佩只能當五兩!」
蕭呈嫻一聽五兩,不覺大皺其眉,當即看了遠黛一眼。她雖不解行情,但也知道自己這玉佩絕不只值五兩銀子。她這裡有心說話,殊不料遠黛那邊已搶先開口:「好!當了!」
那掌柜刻意壓低了價錢,便是指望她二人嫌五兩太少,他方好誘騙著二人死當了這玉佩,卻不料遠黛竟如此爽快,一口便允了下來。一怔之後,那掌柜也頗有些無可奈何,苦笑搖一搖頭,便又問了何時來贖之類的話,而後怏怏的將那玉佩遞了給身側的夥計,令寫了當票來。
接了當票與銀子,二人一路出了當鋪。將將出門,蕭呈嫻終忍不住道:「我那玉佩……」
瞭然的偏頭朝她一笑,遠黛解釋道:「我們只是拿這玉佩暫時抵些銀兩用著,不過一二日,自然來贖。銀子本就甚是沉重,若當得太多,卻不免要背著銀子四處走動,豈非累得緊!」
一想到二人背著大包銀兩四處走動的辛苦模樣,蕭呈嫻便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二人這邊笑的開心,便也不曾留意前頭正有人正急匆匆的過來。而來的那人顯然也是心中有事,抱著個青布包袱,低了頭,健步如飛的直奔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兩下里堪堪便要撞上時候,遠黛才陡然意會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急急偏身,勉強避了開去。她這一閃了開去,卻恰恰露出了正自立在她身後的蕭呈嫻。
猝不及防之下,蕭呈嫻當場被那人撞得一個趔趄,畢竟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跌坐在地,手肘也隨之重重磕在地上,手中的那根糖葫蘆也應聲飛出,在地上滾了幾滾,滿沾泥灰。
正文第二十五章一件衣裳換個奴才
其實在險些撞到遠黛時,那人已驚覺不對,然一時之間,卻是收不住腳步,仍是撞了上去。此刻見蕭呈嫻狼狽跌坐於地,目光再一落到蕭呈嫻那一身石青色妝花雲錦外裳時,更有一瞬間的呆愣。好半日,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這位兄台……」
他才只說了這四個字,那邊遠黛卻已急急上前,將蕭呈嫻扶了起來。一面為她拍打衣上的塵土,一面關切問道:「撞的可重?不礙什麼事吧?」
被那人一撞,蕭呈嫻非止跌坐在地,肘部更重重撞在了地上,此刻雖是勉強起身,但兩處卻都隱隱作痛。不無惱火的怒瞪了一眼那人,她先自審視了一回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裳。絲綢衣裳原就極易磨損,只是這麼一撞,再在地上一擦、一蹭,那雲錦外裳的肘部卻已磨得絲絲縷縷,眼見是穿不得了。朝遠黛搖一搖頭,示意自己無事後,蕭呈嫻這才轉向那名滿面歉然的男子,乾脆利索道:「我知你也是無意,你只賠我這一身衣裳便是了!」
她這話一出了口,對面那人早已被驚得面色灰白,愣了好半晌,那人才咽了口口水,訥訥道:「不知兄台這身衣裳……值多少錢?」
對於自己身上這件衣裳究竟值得多少錢,其實卻連蕭呈嫻自己也並不清楚。怔了一怔後,她也只得偏頭看了一眼遠黛,問道:「你說呢?」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抱著包袱。臉色泛白的青年男子,遠黛悠悠道:「若我所料不差,蕭兄這身衣裳所用布料,該是江南所貢雲錦。」一面說著,遠黛便自拿眼斜瞥一眼那男子,見他面色隱然泛青,這才又不急不緩的道:「這雲錦呢。素有寸金寸錦之說。在江南織坊之中,即便是最為熟練的老織工,每日成錦也不過兩寸許……」
她才說到這裡,對面男子一張臉已從白到青、再由青轉紅、而後「唰」的一下,又轉成慘白,看著已是痛不欲生了。蕭呈嫻在旁一面聽著,一面看著那男子面色,忽然便覺好笑起來,輕咳一聲壓下笑意:「看他這樣兒,怕是賠不起的!不知九弟可有什麼好主意沒有?」
遠黛之所以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歸根究底卻是因此人行路實在太過莽撞。
適才他那一撞,雖不曾將蕭呈嫻撞出個好歹來。但若就此輕輕放過了他,也實是便宜了他。她原想著由自己出面來嚇唬嚇唬此人,蕭呈嫻再出面打個圓場,少許懲戒一下便也罷了。卻不料蕭呈嫻一時玩的高興,居然說出這話來。怔了一下後,遠黛挑一挑眉,忽而石破天驚道:「既是無錢償還,那便賣身為奴吧!」說到這裡。她先自忍不住輕勾了一下唇角。
蕭呈嫻忽然聽了這一句,卻險些沒岔了氣,當下劇咳起來。一時竟是止之不住。
那男子愣了半晌,才吃吃道:「賣身……為奴……」卻連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蕭呈嫻劇咳一會,好容易才喘過一口氣來:「九弟,你……你說我要他……」她正想說我要他為奴作甚,但話才說了一半,那男子卻忽而朝她一禮,面色灰白的道:「我……我答應了!」
蕭呈嫻見他竟說出這話來,不覺更是瞠目結舌,半晌才愕然道:「你……答應為奴?」眼前男子雖只著一身單薄青布短褐衣裳,但卻身形高大,氣宇軒昂,容貌雖算不上俊美,也自濃眉大眼,鼻樑高挺,頗具男子氣概。這樣的人,竟會甘心為奴,怎不讓她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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