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的挑了下眉,百里肇沒再往前挪步,而只是看著正走過來的二人。橋的那一頭,遠黛與沅真二人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同時朝他略略一福,這才並肩的走了來。
待得走近了,遠黛便也自然的上前去扶百里肇。百里肇倒也並不多說什麼,便在她的攙扶下重又回了屋內。三人才剛分了主賓坐下,那邊青兒早送了茶來。
百里肇心知遠黛這麼快便返回綠楊苑,必有緣由,卻也並不出口詢問,只是等她自己說。果不其然,遠黛端茶喝了一口之後,很快問道:「我想知道,王爺此來江南。究竟所為何事?」
百里肇揚眉:「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了?」此來江南,絕非單單只為遊山玩水,這一點,只怕在他才對遠黛說起江南之行時,遠黛心中便已明白,然而她卻一直也沒有問起。他可並不以為,遠黛會忽然心血來潮的就問起這個了,更何況遠黛身邊還有個沅真在。
坦然一笑,遠黛道:「王爺可還記得昨兒晚上我們見到的那一對兄妹?」
若有所思的看一眼遠黛與沅真二人,百里肇道:「秦同旭?」他簡潔的問道。
遠黛點頭:「才剛沅真對我說起了秦家……」一面說著。遠黛已轉頭看了一眼沅真。
沅真會意,便將先前對遠黛說的那一席話重又說了一回,而後也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只靜靜坐在那裡,自若的端了茶盞,慢慢的啜飲著。
略略沉吟之後,百里肇終於開口:「我來江南,為的並不是秦家!」一面說著。他已自然的看了一眼遠黛:「這一點,你該能看得出來!」
對於這一點,遠黛其實倒說不上意外。百里肇此來,若真是為了秦家,昨夜閶門巧遇,他就不會那麼淡淡的將那兩兄妹打發走。蛾眉稍稍一蹙之後。遠黛道:「我所以同王爺說起這事,只因為我覺得寧親王這人頗有些耐人尋味!」而百里肇卻顯然並不將他看在眼中。
百里肇笑笑,卻是出人意料的道:「我也不瞞你們。我這次來江南,為的是江南玄武軍!」
遠黛聽得心中微微一震,事實上,她雖一直沒有問起百里肇南下江南的真正緣故,但心中對此仍是頗多揣度。而在她想來,百里肇此行最大的可能。便是玄武軍。
天下南北二分,由來已久。因北有狄人為禍,南有西南戎作祟的緣故,兩國雖均存一統之心,但一直以來,也都不敢冒然為戰,因此這些年來,南北倒也還算平靜。
事實上,除卻北狄與西南戎外,卻還有一處,對兩國卻也有著一定的影響——那就是東海倭人。若說北狄與西南戎乃是南北二朝的心腹之患,那麼倭人無疑便是癬疥之症。
癬疥之症,雖無傷性命,卻也不容輕忽。因此上,南北在沿海一帶都設了水軍。大周水軍,便是此刻百里肇口中所說的玄武軍。這些事情,遠黛心中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卻並沒有絲毫過問的意思。一來,是沒有興,二來,也不無避嫌的意思。
而她之所以會與百里肇說起寧親王與秦家之事,原因其實很是簡單——她雖不知道這事對百里肇是否有用,但既然知道了,自然就該告訴他,由他來定奪,若瞞著不說,倘或耽誤了事兒,反而不好。該說的既都已說了,她也就不打算再多過問這事了。
只是她卻沒有料到,百里肇竟會主動對她說起此行的真正目的。一邊的沅真亦是一臉詫異,顯然也是因百里肇的這一句話。旁的姑且不去說它,百里肇肯在她們二人面前毫無顧忌的說出他此行的真正原因,對二人的信任之情,自不待說。
將二人面上的錯愕盡收眼底,百里肇卻又神色自如的一笑:「至於我那位大哥,你們也不必太過在意!至於秦家,這會兒左右閒著無事,沅真,你不妨將這事詳細說來聽聽!」
沅真也是經過事的人,不過片刻工夫,便已壓下了滿心的訝異,稍一思忖之後,才要說話的當兒,外頭卻恰恰傳來青兒清脆的聲音:「老爺,三老爺到了!」
百里肇聽得一怔,旋即想起岳堯所以過來,正是自己才剛令青兒去請的緣故。當下失笑道:「果然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請他進來吧!」
外頭青兒答應著,岳堯旋之舉步走了進來。目光瞥見沅真,他也不覺怔了一下,顯然甚是意外。百里肇也不等他多問,便自開口道:「你來的巧,且坐下聽沅真說話!」
岳堯答應著,也不多問,只看了沅真一眼,便在沅真一側坐下了。
這會兒沅真卻早思慮停當,當下緩聲開口道:「若說到當下的秦家,便必要提及已過世多年的秦家老太爺!」
秦家,在江南一帶,可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世家。當然了,江南的世家,原也並不值錢。先朝之所以大統不繼,與其末年,世家豪強的崛起,脫不了干係。因此不管是南是北,二國定都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勒令各地豪強進京,並強行要求他們必須居家遷移到京畿左近地區。各地豪強如何願意捨棄祖輩數百年的基業,自恃勢力的不免私下勾連,陰謀作亂。
而他們所得到的,便是毫不留情的鎮壓乃至全家抄斬。經此一事,各地豪強勢力從此一蹶不振,不復前朝風光。太祖皇帝不但不希望前朝豪強勢力繼續為禍天下,對本朝功臣,也是頗多壓制,不欲重現當年之事。因此大周開國功臣三公十八侯,所賜府邸也均在平京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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