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同旭其實很想問一句什麼,然而話到嘴邊,卻終於也沒敢問出口來。這等事兒,若自己猜測無誤,自是不妨,但若猜的有錯,卻不免觸動對方的傷心事,於己實在大大不利。
笑了一笑後,他岔開話題道:「本月廿五日,乃是家祖母壽誕之日,諸位若然有空,何妨同去坐上一坐。等明兒,我便令人補了帖子,送去清苑!」
有百里肇在,這些事兒自然輪不到遠黛開口臧否之,因此她只抬眸看了一看百里肇。百里肇倒也不曾如何思慮,當即答道:「廿五之日,若我等幾人仍在姑蘇,自當前往敬賀!」這話雖說的甚為客氣,但卻並未一口答應下來,更是不無委婉拒絕之意。
微微一嘆之後,秦同旭道:「白兄既這麼說了,我若相強,未免不識好歹!如今只望白兄能多住上些時日,也好使我能盡些地主之誼!」
寧淡一笑,百里肇道:「秦兄之想,故吾願也!」卻是明明白白的一句客套話。
岳堯在旁聽著這話,卻終於有些忍耐不住,當下伸了手去,輕輕扯了一下沅真的衣袖,又朝秦晚方向略一示意。沅真是何等玲瓏剔透之人,又豈能不知他的意思,白他一眼之後,卻向秦晚道:「從前我在姑蘇常聽人說秦家九姑娘聰明可人,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九姑娘若有空,可常來清苑走動走動,這一兩個月,我倒是都在姑蘇的!」
她每年總要前來姑蘇住上些時日,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兒,這話倒也並非空話。
正文第四十章孰輕孰重
秦晚聽得眨一眨眼,面上神色也頗意動,只是她也知道光是自己想去,也是無用,當下並不吭氣,只拿了一雙明眸去看秦同旭。秦同旭心中其實是不願秦晚過去清苑的,他也是個精明之人,到了這會兒,岳堯的那點意思,在他看來,幾乎已是昭然若揭。而初煒,在他看來,又實在並非妹妹的良配。然而清苑……那可是他費了許多心力,也不能一入的所在,他更知道,只要秦晚能進清苑,他作為她的兄長,自可藉口接送,光明正大的進去……
只是……這養顏丸與妹妹的終身……兩者孰輕孰重,怎由得秦同旭不心中犯難。
秦晚瞅了兄長半日,卻只看到哥哥神色變幻,滿是猶豫掙扎,心下頓然大是失落,扁一扁小嘴後,悶悶的垂下了頭。遠黛在旁,早將二人神色看在眼中,心內頓然生出疑竇。
按照秦同旭此刻的表現,她實在很難相信秦同旭竟會答應將秦晚嫁入寧親王府為妾,除非……秦同旭如今的表現,都是在做戲給他們看。這麼一想,遠黛倒忍不住的挑了眉,眼尾餘光則掃過百里肇,有心看看他的反應又是如何。然而百里肇神色如常,對於此事,竟像是全不在意一般,倒讓遠黛看的有些失望。
包間裡頭,也因此沉寂,眾人竟是有志一同沒有言語,仿佛都在等著秦同旭表態一般。
為難一刻後,秦同旭畢竟醒過神來,驚覺此狀,不免尷尬,忙道:「舍妹……自幼跟在家母身邊……這個,清苑……是個好地方,想來……家母也會喜歡舍妹與袁東家相交的……」
他原意是想說秦晚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故此她的事兒自己須做不得主。然轉念一想,清苑乃是姑蘇城內有數的名園,有緣一觀者,無一不是讚不絕口,沅真的聲譽,在姑蘇生意場上也是出了名的好,自己若這麼一說,倒好像是母親看不上清苑與緣記一般,因此話到一半,終究沒好說下去。最終也只能是含含糊糊的敷衍了幾句。
諸人聞言,都是一笑,沅真更含笑道:「久聞秦四爺孝子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一面說著,已舉杯略略示意:「諸位,讓我們同敬秦四爺一杯如何?」
這一杯飲訖,屋內氣氛頓然一松。才剛的事兒似乎也就這麼揭了過去。這一頓飯,吃的倒也算是賓主盡歡,雖礙於百里肇等人在旁,秦同旭不得機會同沅真說起「養顏丸」之事,但能有這個機會,與沅真攀上些交情。於他而言其實也算是件意想不到的美事了。
秦晚則大為失望的坐在一邊,悶悶的拿了烏木箸,搗弄著碗內的食物。小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失望之情。見她如此,遠黛倒不免微微一笑,抬眼看了一看身邊的沅真。
沅真會意,當下朝她稍稍頷,示意自己已明白了。
用過飯後。眾人略敘了幾句後,便自起身拱手作別。
含笑的上前一步。甚為自然的牽住了秦晚的小手,沅真柔聲的道:「妹妹回去,可莫要忘記問一問令堂,若令堂允可,可要時時過來清苑陪我說說話兒!」
秦晚本道這事已沒了指望,卻不料臨別時候,還有這等轉機,一直鬱鬱不樂的小臉霎時陰鬱盡去,杏眸更是光華奕奕,渾身上下竟也仿佛透出了光芒一般:「謝謝姐姐!我一定去!」
秦同旭在旁看著,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卻終於沒有說些什麼。
兩下里別過之後,便各自上了早已停在西麓酒樓門口的馬車。百里肇四人來時,原是分乘了兩輛馬車,遠黛與百里肇一輛,沅真則與岳堯一輛,這會兒如前上車,卻讓一邊騎在馬上相送的秦同旭愈發確定了沅真與岳堯的關係。目送兩輛馬車離去之後,秦同旭微微遲疑,卻忽然翻身下馬,走到馬車跟前,輕叩一下車廂門,而後推門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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